面具一分两半，露出了后面那张稚嫩的面庞。

那是一张少年感极强的面容，却让杀生丸心下杀意。

少年有一张过分清俊的面容，只不过额前刘海过长，让他看上去极度阴沉。长刘海遮盖住了他一边的眼睛，也掩盖住了那只眼睛的异样。

那是一只血色的眼瞳，与暴露在外的黑色眼瞳完全不一样。

少年知道杀生丸很厉害，他也没打算真情实意地和这个男人打，在杀生丸靠近时，地面忽然涌起强烈的瘴气，阻止了杀生丸的前进，并让他迅速退后，与之拉开了不远的距离。

同一时间，一支箭穿透瘴气，直直射中了少年的肩头。

肩部一疼，少年低头去看，尖锐的箭头泛着森冷的光芒直直扎入他的肩头。

眸色微动，少年扯了扯唇角，弧度阴冷。

“你是谁？”射出这一支箭都不是别人，正是源玖纪。

此刻，她的弓上面搭着一支箭，这支箭直指着少年。

撤去瘴气，少年毫不留情地拔下射在肩头的箭，微歪头向了源玖纪。他的嘴角弯着弧度，很细小，带着一丝嘲讽。

看到少年的脸，源玖纪愣住了，拉开弓的手微微颤抖着。

“你……”她在困惑，脸上也带了一些不敢置信。

“好久不见呢，翠子姐姐。”少年歪着头，嘴巴里念出了一个时隔久远的名字，一个早已归于历史之中，再也不会被人记得的名字。

这个称呼让源玖纪呼吸一窒，她倒退一步，手中的力气一松，连带弓和箭一起从手中脱落，掉在了地上。

身形晃了晃，有些不稳，脑子一空，任何问题都无法思考了。

她以为这个少年是奈落，可如今，此时此刻她竟然无法确定……这个少年是否是奈落。

在少年笑着叫她“翠子姐姐”的那一刻，她怀疑了。

“你，活着？”时隔了将近千年的时间，当初她用最后的力量将自己的灵魂与妖怪们的灵魂一并拉出并融合成了四魂之玉，而当时阿落的灵魂……她记得她拉出来的是奈落的，在最后把奈落推了出去……阿落的……阿落的应该……

似乎想到了什么，源玖纪的面色极其不好。

“翠子姐姐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呢？”他往前走了一步，大半身影笼罩在阴影之下，只余半边，在夜幕之下显得诡谲。“也是，毕竟当时你把我和那些妖怪的灵魂一起融合了……对了，我还要谢谢你呢，翠子姐姐，多亏你把我杀死了……”他的声音在此刻显得空茫极了。

当时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因为把奈落的灵魂从中拉出给她带来的许多冲击，以至于她一直以为阿落的灵魂其实早已不再。

回到原来的时代后，她其实思考过阿落的事，也想过两个可能性。一种可能性便是他早就没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就是……阿落的灵魂或许并未被奈落和那些妖怪同化或者消灭，他一开始就卑微地存在着，努力挣扎着，希望有人可以救他。

现在看来，可能性第二种发生了，原本她是他的希望，可在最后她并没有救到他，还把他推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那双隐没在刘海之后的血色眼瞳直勾勾看着源玖纪，眼里的感情极其复杂，只可惜不会有人发现。

源玖纪捂住嘴巴，慢慢弯下腰来，她想到了什么，表情一点点变白，就连胃部也因为对方说的话带来的刺激引起了痉挛。

很痛，是真的很痛，她并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杀生丸的神色变得极其难看，他迅速来到源玖纪身边，伸手扶住了她。

阿落看着杀生丸，眼里冷意加剧，他移开视线，继续看向身体微微颤抖地源玖纪，轻轻笑道：“翠子姐姐，那时候的我可不是奈落呐，一开始和你相遇，和你陪伴的就一直是我阿落……可你最后却把那个家伙拉了出来，说实话，我好伤心的……我那么痛，为什么你没发现呢？”

少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尖细细的锥子，轻轻敲打在源玖纪的心口上，一点点把她的心口敲烂掉。

杀生丸扶着源玖纪，眼神冰冷地朝阿落看了去，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一个人，那么现在的阿落定然被杀生丸的目光大卸八块。

喉头腥甜，源玖纪压下这股腥甜，放下捂在嘴巴上的手，重新抬头看向阿落：“你是来报仇的？”

阿落低低笑道：“是啊，那么你要怎么做？”

“你为什么想要四魂之玉？”源玖纪其实知道答案，可她还是选择询问阿落。

阿落嘴角的笑意收敛，嗓音冷酷：“翠子姐姐，你从来都不蠢。”

闭了闭眼，源玖纪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纵然这个答案是她不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