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知道铁碎牙的所在？”二人背后突然传来清冷的声音。

“！”姐弟俩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责怪：你为何没有察觉到父亲回来了？！

杀生丸继续问道：“那人是你们的母亲，想要铁碎牙的是你们的父亲。”他很快从听到的对话中捕捉到关键的字眼。

“那么——你们跟着我杀生丸的目的是什么？欺骗于我的目的是什么？！”话音未落，绿色的光鞭已经抽向不敢回头的清缓与清蛮了。

清缓耳朵微动，连忙带着弟弟躲开这凌厉的一击，轻轻落在远处的草地上。

杀生丸眼中是从未有过的盛怒，他看着他们，却并没有再动手，仿佛在等待着一个回答。

“我……”嘴上说着讨厌父亲，却还是第一次被这样注视着。清缓微怔，口中发出简单的音节，却直直看着杀生丸，忘记了要说些什么。

清蛮紧紧抓住姐姐微凉的手，脊背不自觉地挺直，看向杀生丸：“父亲。”他开口这样叫着，对着那个本来就是他父亲的犬妖这样叫着。

杀生丸却蹙眉，双颊的妖纹随着情绪的爆发愈显鲜艳，在清蛮喊出那一声的瞬间，右手挥动着光鞭再次向着那对半妖狠狠拍下。

这一击的威力比之刚刚有过之而无不及，清蛮拔刀才勉强抵挡住。

“清蛮，不必叫他父亲。”清缓自怔愣之中回过神来，垂头说道。长长的银发落下，遮住了她的双眸，叫人看不真切她此时的表情。

只能听到她僵硬的声音响起：“你还没有意识到吗？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我们的父亲，他对人类有如看待蝼蚁，若非我们极力阻止，他已经不知道杀害了多少人类了。”

“可那些人有很多都是穷凶极恶的浪人……”

“可他看我们的眼神，和看那些浪人的时候，是一样的啊。”清缓终于抬起头来，她的眼睛第一次有些湿润，甚至让清蛮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清蛮有些手足无措，他想开口为父亲辩解，却发现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那冰冷的、满不在乎的、杀意凛然的眼神，他又如何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他们无法像邪见那样卑微地臣服在杀生丸脚下，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妖怪，他们对杀生丸的追随始于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他们是杀生丸厌恶的半妖，却又具备足以与他一战的力量……清蛮知道父亲对自己与姐姐的戒备是应该的，是可以理解的，但理智却无法战胜感情，让他难以自抑地感到受伤。

杀生丸冷哼一声，他掀起眼帘，好似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姐弟俩在自己面前上演的一出好戏。

“父亲？”他勾了勾嘴角，“居然胆敢自称是我杀生丸的孩子吗？”

就凭这半妖的身份？——这句话他隐在唇齿间，并未说出口。

清缓用力回握住清蛮的手，抬眼直视着杀生丸，冷冷道：“谁知道呢，我只记得我与清蛮的父亲死得很早，陪伴着我们的只有母亲桔梗罢了。”

“呵……”不知为何，这分明与自己无关的话语却凭空点燃了杀生丸心底的一簇火苗，甚至随着清蛮紧接着点头的动作越烧越大。

“很好。”他眯起双眼，顺从自己内心勃发的怒火，挥鞭压下。

清缓与清蛮此时的愤怒程度比起杀生丸来也是不遑多让，纷纷提刀对上。双生子的默契自不必说，在心情的催动下，他们的实力甚至爆发了个十成十，竟然短暂地压制了杀生丸一段时间。

光鞭威力的确十分强大，对上近身的战斗却难免有些不便，更不必说清缓与清蛮密集地刀刃劈砍，杀生丸下意识地将手伸向腰间，却只摸到一把天生牙。

他的父亲也已经死了，耻辱地死在一个人类手中，却只留给纯血的继承人这样一把钝刀！一把无法杀人的钝刀！！

鲜红涌上双瞳，激烈的妖力漩涡急速上升，将一身白色的犬妖笼罩在内。

“唔……”清蛮察觉到不对，拉着姐姐急急后撤，却还是不小心被伤到，唇角溢出点点鲜血来。

是杀生丸在极怒之下，无法抑制身形，要化作犬身战斗了。

巨大的妖力漩涡之内，突兀现出一只巨大的犬爪，重重落在地面上，使得大地都为之震颤。

“嗯、嗯？！发生什么事情了？”手中抱着的人头仗随着这一震动滑落，邪见蓦然惊醒，茫然地看向对峙的清缓姐弟与妖力笼罩内的巨大犬妖。

眼前紧张的局势让他的睡意如潮水般退却，妖力漩涡内的犬妖也终于展现出他完全的模样，强大、霸道，双目杀意凛冽。

他长啸一声，既是在发泄心中的怒火，也在提升着自己的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