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说英雄]未定局(46)
“到底是谁做了这样的事!”王小石怒道,“若是被我抓住,定不能饶他!”
白愁飞将刚刚温柔转述给他的事情(当然,温柔隐去了鬼面人欲行不轨的那一截,她认为这件事说与不说的权力应该交给雷纯)复述一遍:“温柔说她方才咬伤了那人的腿。但是只凭这个,还不足以确定对方究竟是谁。”
门又开了。提着药箱的药童和老大夫走了出来。
王小石和白愁飞一人心系温柔,一人挂念雷纯,不约而同打住话头,走过去询问。
阿晚在老大夫身后冒出来,顶着一头乱发跑到傅浔身边——她之前为了拆藏在发鬏里的药丸而把头发挠散,到现在还没有打理。
“先生!苏楼主!”她很高兴地说,“我就知道你们没事,纯姐姐这下不用担心了。”
她此时还没有想到:先生和苏楼主没事,意味着雷损多半有事——雷纯无论如何也不会不担心。
傅浔搓了一把她头上已经不成样子的发鬏,并不对她点明这一点。
“还不错。没缺胳膊断腿。”
阿晚道:“我要是能栽在这样的伎俩上,也就没脸说是先生教出来的啦。”
苏梦枕却俯身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有些冷,还带着被雪打湿的潮气。
他干脆把小姑娘抱起来,用身上披的大氅半拢住。阿晚骤然离地,懵懵地眨眨眼,下意识地用两条小胳膊环住了他的脖颈。她闻到一股略带清苦的药香——和先生身上的冷香不一样,但同样是令人安心的味道。
苏梦枕一手抱着小孩儿,转头唤过门外护卫,“去请树大夫过来,看一看雷姑娘的腿伤。”
护卫领命而去。
雪下得更密。
王小石和白愁飞已坐在正对房门的小厅中,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在这里守一夜。
苏梦枕看看他们,再看看仍亮着烛火的屋子,步出廊下,道:“就算要说话也不至于在这冰天雪地里。我们先回去吧。”
傅浔从旁边拿过一把伞,替他挡去落雪。“先回红楼?”
“先送小丫头回绿楼。然后去白楼叫上无邪——今夜,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阿晚吧嗒一下嘴,但是发现没什么可反驳的,于是老实窝着不说话了。
傅浔也不再说什么,安静地撑着伞,三人在风雪中往灯火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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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已经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从十里亭大战,到雷损身殒:金风细雨楼已相当于扳倒了六分半堂。
那么今后,究竟是“勇追穷寇”,还是“天下太平”——无人能不好奇,无人能不关注。
天下人的目光,已在这寒夜里、在这落雪间,投向天泉山巅,投向这座屹立不倒的——天下第一楼!
宴与棺
雷纯在第二天上午告辞离去。
温柔自然想留她把伤养好,但又深知此时六分半堂恐怕正处于动荡之时,就算她留在金风细雨楼,恐怕也不能静下心来养伤,于是只得与沫儿一同好生扶她出门,看着六分半堂的马车载着主仆二人下山去了。
此时王小石和白愁飞还在红楼议事。
所议者,正是今晚设宴之事。
王小石有疑而问:“大哥不是张扬的人。这次设宴是有别的意图吗?”
苏梦枕道:“今晚前来的宾客,有的擅搞组织,有的会做生意,但他们都有个共同的特征:江湖风浪闯惯了,懂得如何见风使舵。这些人里,有的原本支持六分半堂,也有的支持金风细雨楼,今晚齐聚,就是在等待一个新的局面。”
所以这场宴会非办不可,不办不行。而且还要办得隆重,办得堂皇,以安抚那些墙头草,亦震慑伺机而动的其他势力。
“我虽不喜酬酢,但有时,酬酢确实有其看不见摸不着的大用处。”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酒应该慢慢喝。”王小石道,“这些时日连番争斗,再加上昨天晚上一场大战,最是耗费精力。好歹先休息两天,否则你的身体可能吃不消。”
苏梦枕却说:“少年子弟江湖老。不到最后一天,谁都停不下来休息。既然江湖还有热血,这杯酒,还是要趁热喝。”
王小石还要再劝,白愁飞却忽道:“既然大哥已经决定了,那我们就办这场宴席。”
王小石看他。意谓你不帮忙劝说就算了,怎么还扯后腿。
白愁飞避过他的目光,说:“十里亭一战,江湖上已经传遍了,那些看热闹的人也未必安着好心。他们想看我们和六分半堂拼个你死我活,那倒不如借此机会,让他们知道我们金风细雨楼的实力。”
苏梦枕道:“不错。只有让六分半堂彻底臣服,才能有片宁静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