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美食治愈美强惨+番外(45)
纸月乌沉吟了一会儿,坦然道:“我是不很想救。”
“或者说,就算我救了,也是治标不治本。”
当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将系统切片后发现不对,为何不立即以天材地宝救治,反而将系统装入净灵囊中,选择慢慢净化?
系统伤势过重是一方面,另一原因,便是黑色的胶质污染如跗骨之蛆,一旦沾染便摆脱不掉,可不是厄运那种清除一点就少一点的东西。
它自黑暗的内心产生,找到合适的巢床便重新生根发芽,逐渐壮大,即便纸月乌可以清除一次,难道还能次次帮着清理?他又不是人家的爹妈。
更何况就是亲生父母,都没法细致及时地掌控孩子的变化,孩子心生恶念,走上歪路,闯出祸事,才后知后觉,又惊又怒。
就算狠教训了一次,如果这孩子不听,一意孤行,那可真是连父母都没辙。
一念起一念生,一个点就足以让人泛滥起海潮般的怨憎,谁又能让心中永远不生恶念呢?连神仙都得摊手叹气。恐怕只有死亡,才能彻底清除人心险恶。
不过,幸好纸月乌有作弊道具净灵囊,不用让大黄去死,且断绝了它生出恶念的可能。但不管怎么说,净灵囊只有一件,使用耗时长,且用一次少一点,对横滨现在的状况无异于杯水车薪。
“这样啊...”大黄隐隐有些低落,它其实能想象这个结果,毕竟它在公司当员工这么些年,也从来没听说哪个系统或是宿主能摆脱污染,恢复清醒的,只要被污染,最后都是化作新的黑液胶质物,像一场悲哀的轮回。
理论上大家都知道,反省和忏悔或许可以诞生奇迹,这也是被污染者最简单的净化方法,但生而为人,谁又肯委屈自己,检讨自己呢?
纸月乌倒是很淡然,他毕竟历经了百年,什么人都见过,什么事都经过,最初还经常不敢置信又心痛如焚地问: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怎么会有这种事?
但后来见得多了,就知道,世上就是有荒唐、嫉恨、凶恶、狡诈、恶毒、出口成脏、颠倒黑白、造谣生事、搬弄是非的人,就是有不公不平、欺压弱小、歪曲正义、触目惊心的事。除也除不尽,灭也灭不掉,都是世间常态,如风吹浪涌一样的自然,如草长莺飞一样平常,实在没必要心绪波动,大惊小怪。
与其立志做个善良热心的好人,能做个顾好自己,不去伤害他人的人,就已经是天大的功德,了不起的圣人了。
因此,纸月乌倒不像大黄那样长吁短叹,只是冷静地思考,到底幕后黑手是谁,怎样帮助金羽伴生者们抓住,以便从根源了结灾祸。
又比如,在这一场灾祸中如何最大限度激发金羽伴生者的潜力,尽量减少横滨的损失。
毕竟死的人多了,也会动摇世界的气运。
正当一人一猫相对而坐,默默无语时,窗外的黄昏也渐渐淡了,天色昏暗,进入更深的夜晚。街上行人加快了脚步,人影稀疏,路灯渐次亮起,犹如招魂的旗帜。
居酒屋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中,仿佛被披上一层丧礼的黑纱,弥漫着不祥的气息。
纸月乌若有所思地抬头。
在窗上,正趴着一个人形的黑影,目光对视,朝他‘骨碌碌’地一笑。
第32章 大章 来了
这情景本极为可怖,试想,当专心思索或伏案工作后抬起头来,突然撞见窗上一张漆黑人脸,还咧嘴直笑,第一反应不是愣住便是尖叫。
但到了纸月乌这里,只是轻轻皱了皱眉,便低下头继续沉思。
人脸:...
突然好气怎么破。
大黄看到纸月乌一瞬间的神情,好奇地转过胖胖猫头,然后‘嗷’一嗓子蹦了起来。
纸月乌道:“乱叫什么。”
大黄四腿儿绷直,尾巴高高竖起,蓬松得像一束小松针,磕绊道:“阿巴阿巴喵嗷嗷——先生没看到那张脸吗?!”
纸月乌掀了下眼皮,道:“看到了。”
大黄道:“那...那...”
纸月乌道:“反正他也进不来。”
也是,那人在居酒屋外不断徘徊,时而远离,时而整张脸都挤在窗上,但无论如何,都没有缝隙让他钻进来。
纸月乌十指交叠,轻抵在脸颊边,像是水族馆参观游览的游客,看那人八爪鱼似的爬上爬下,一顿忙活,沉重的心情竟然轻松起来。
他打了个响指,整座居酒屋的墙壁突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透明玻璃般的光幕,漂亮得像是水晶球放出光来。
那不人不鬼的玩意儿被灯光一打,无所遁形,懵逼地趴在光幕上,身体各处细节纤毫毕现,无异于被公开处刑。
这人头大如斗,面目漆黑,四肢张开。说是四肢,其实称为腕足更为妥当,柔软灵活没有关节,还长着无数圆形的吸盘。再一细看,那吸盘竟是一张张的人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神情狰狞,活灵活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