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同人)【旭润】观心(26)
他与簌离之事被自己发现时,他曾好言哄着:“如此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使太湖水族分崩离析。既居高位,便不应囿于一人之情。”
如今旭凤,为了与他素昧平生的一干人等,竟要以死相挟,拿捏她的唯一软肋。
他来得也正是时候。她在临渊台上,已然耗尽心神。
她当时曾心下祈愿,希望过往报应尽归她身,莫要波及旭凤。
如今看来,这报应竟来得如此之快。竟是随着……她最真情相待之人。
“旭儿,你现在伤的,也是从未亏欠过你之人。”荼姚笑得绝望,又有一丝报复的快意,“你现在所为,与我此前所为,并无不同。”
旭凤眼中亦是藏着伤痛,但此次他藏得够好。
母神在他面前尚能诉说委屈,却有更多人无处诉说,不肯诉说。
“冤冤相报,牵扯无辜,确是讽刺。”
他冷着语气,手中结了印,刹那间几道红光围拢,在二人周围划出渡灵结界。
“只是,母神既想要儿臣的同情和怜悯,那便做个真正的可怜人吧。”
3.
旭凤回到洞庭,于人间已是数月之后。
时近傍晚,润玉坐在湖畔一块大石上,拿着竹简在读。鲤儿在莲叶下的泥潭里打滚,不时冒出水面,溅起些微水花,润玉便笑笑,使法术拂干。
水泽于润玉自是适宜修生养息,他的面色总算比初来时好了些许。对着幼弟,更是笑得亲和爽朗。
此行对旭凤来说不过几个时辰,他却已经甚是想念这里。幻形落地之处在润玉十步开外,旭凤便疾步走去。
他忘记收敛周身明显强盛的火灵威压,鲤儿才冒出头,又钻回湖底。
润玉亦有察觉,抬起头来。
他亦是感觉到旭凤灵息有变,却不多言,只微笑道:“你回来了。”
一池莲花浸着应龙灵息,常开不败,花瓣纯净,长势殷勤,润玉的衣上也染了浅色清香。
旭凤望着他,亦笑了笑,在他身旁坐下了。
“我做了件……非常狠心的事,不知究竟是对是错。”旭凤望着青草地面。
“火神殿下善战善谋,总错不到哪里去。”润玉道。
“母神在临渊台大耗修为,看到一个……你我兄弟反目的未来。”旭凤隐去其中生死权谋之事,“也不知我作为,是离那远了些,还是近了些。”
他不说,润玉未必听不出来。只是久别重逢,并无人想追究细节,忧心扫兴。
“我总会陪着你的,”润玉望一眼渐沉的日色,“再不济,星盘可变,天命可改。”
无论临渊台还是布星台,此等窥伺图谋,都是大折仙寿之事。旭凤双手环住他的肩:“不必如此麻烦,你不要讨厌我就好。”
“你已觉得会是我先翻脸?”润玉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既如此,相陪也是不必。再无交集,自然也无嫌隙。”
旭凤气结,翻身将他按在石头上,手臂垫在他身下。
“此言差矣。寤寐思服,求而不得,一样生怨。”
润玉笑着,眼神清亮,他将竹简搁在身侧,抬手为旭凤把微乱的刘海捋了捋顺:“我也未占到便宜,怎么好像你更委屈。”
旭凤低头,故作轻浮,又蜻蜓点水般吻他一下。
“如此,便算是兄长占到便宜了。”
他在润玉身边躺下。
离得够远,便不必看见天界琼楼玉宇,巍峨森严。举目只见空茫之景,天高云淡,遥飞红霞。
第11章
1.
旭凤与润玉在岸边望尽日落,方随他回湖底。然后便有些明白,润玉为何要拿着书卷上岸躲清净。
如今的洞庭热闹许多,鱼虾精皆不再藏匿,路上不时有水族往来,喊着拜见殿下,纷纷请安。
“你走这些时日,火神下界的消息才渐渐传出去,远近不怕下水的,都来云梦泽递了拜帖。”润玉点头一一回应他们,从容受着一路行礼,道,“我看,很快就有土地仙要央着鲤儿学避水诀了。”
火神何许人也,时间何等宝贵,换作在天界,怕是一面都不得见,一句话都不暇说。如今他要来凡间三年,大小神仙自是想来结交一二。
旭凤本不是故作清高之人,也乐得见些新鲜人物。如今他既与天后分庭抗礼,自是也需广为拉拢众仙。他闻言笑笑:“也好。只是,他们既来洞庭,若说未曾图谋兄长一二,我是不信的。”
言及此,却见润玉忽然沉默。
“怎么了?”旭凤立刻小心起来,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亦有人是来见我,不过还有……”润玉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你自己看吧。”
旭凤揣着一丝好奇,一丝不安,在云梦泽前顿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