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走到床前,笑道:“我是梅超风,师父让我来照顾您。慕姑娘,药已经煎好了。”
梅超风?
慕霜降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梅超风浑然不觉,她端着药过来,跟慕霜降说:“慕姑娘,师父说您伤得挺重,先喝药罢。”
慕霜降垂下双目盯着那碗苦药,“黄药师呢?”
梅超风端碗的手微微一顿,有些诧异地看了慕霜降一眼。
毕竟,她从未见过有人敢对师父直呼其名。
梅超风服侍慕霜降将药喝下,才说道:“师父在书房和洪帮主说话呢。”
说起少帮主,慕霜降忍不住撇了撇嘴。
她如今伤得这样重,少帮主功不可没。等她好了之后,一定要把少帮主打一顿。
她一直端着药碗没动。
梅超风忍不住催促:“慕姑娘,药快要凉了。”
“抱歉。”她冲梅超风微微一笑,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喝完药,她也没打算要睡。
她还有事情问黄药师。
她拿着一本书坐在灯光下,翻了大概半个时辰,黄药师终于来了。
慕霜降将手中的书放下,问黄药师:“洪七呢?”
黄药师:“走了,丐帮有事要他处理。”
慕霜降抬手掐着眉心,又问:“思雨呢?”
她受伤了,按理说思雨是不会轻易离开她身边的。
“包惜弱有了身孕,不便在外行走。这里到底是临安府,她是官府通缉的要犯,在此停留容易出事,我让思雨送她回你的太湖别院了。”
是这样不错。
她本来也是想着让包惜弱到牛家村一趟之后,就送她回太湖别院的。
只是……
慕霜降眉头微蹙,“思雨送包惜弱回太湖,那松月呢?”
黄药师看了她一眼,“包惜弱不比寻常女子,舟车劳顿,万一有什么不适总得有人寸步不离地看着,我寻思着松月护送她们回去,你也能放心一点。”
跟她预先的安排稍有出入,似乎……也是这么个理。
但是松月思雨都不在……她又受了伤,可要怎么安排接下来的事情呢?
慕霜降心里盘算着,却没多说,只是笑着跟黄药师说道:“你将他们两人都支走了,我若是有事需要人跑腿,可怎么好?”
黄药师却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我方才已经帮你探过脉,你体内的合欢散毒性已经解除,但大半年的时间,毒性虽然没有深入骨髓,却已伤了经脉,你的武功只剩六成不到。加之赤牡丹剧毒无比却药性霸道,用赤牡丹以毒攻毒,诱发了你的头疾。你如今若是劳累过度,或是思量过多,便会犯头痛吧?”
慕霜降没有否认,开玩笑道:“黄岛主这般医术,若是悬壶济世,定能获得在世华佗的美誉。”
黄药师没有接她的话茬,神情沉静,“今日你在牛家村与洪七打了一架,他那人嫉恶如仇,一听说你是魔门教主,下手定然不会留有余地的。我赶到时,你没有被打得趴下已经算很好了,这几日还是将其他事情放一放,先静养罢。”
她今天被黄药师从牛家村带走,思雨和松月又被支开,已经是误事了。
静养个毛线。
都怪少帮主。
慕霜降靠着身后的大软枕,盘算着是不是明天再去一趟牛家村。
“想什么?”黄药师忽然问道。
“我在想你这次又帮了我,我该要怎么谢你才好。”
撒谎。
黄药师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慕霜降受伤生病的时候,模样总是很容易让人心疼她。
披散的长发顺着后背蜿蜒在床铺上,显得她的脸格外小,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带上几分病态的柔弱,那双好看的凤眸似乎总是自带笑意,微微一挑,妩媚天成。
妩媚而柔弱,让人想将她放在心尖,对她百依百顺。
慕霜降仰头,眉眼弯弯,她的声音虚弱,但带着笑意,“给你钱你不要,我又没法子去将那学武之人梦寐以求的《九阴真经》真经抢来给你……”
她露出一副“哎呀,你真让我头疼”的神情,“黄药师,不如你直接说,想要我怎么感谢你。”
黄药师站起来,提醒道:“你上一次的谢礼还没给。”
上一次?
慕霜降想起来了,就是从金鹏王朝出来那一次。
慕霜降:“你想好要什么了?”
黄药师负着双手,目光落在她那没有血色的唇上,随即移开目光。
“没有,都欠着吧。”
又欠着?
慕霜降神色莞尔,“我怕欠得太多会还不起。”
黄药师笑了笑,“不会。”
见慕霜降又显示出疲倦的神色,他朝门外喊了一声,“超风。”
一直在门外守着的梅超风进来,恭恭敬敬地站在黄药师跟前,“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