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几步, 空间中央则有一滩目测到小腿处的水, 水质在下水道中称得上是清新脱俗。

最重要的是, 这里有光——由发光苔藓散出的微弱的光线。

可莉决定在这里歇歇脚，然后再找离开通道, 又或者直接从这里追着水源跑到海里去, 游回陆上, 回韦恩家吃阿福的小甜饼！

没错, 火花骑士她跑了那么久，还丢了自己的宝贝礼物, 急需好吃的安慰一下。

不亏她惦记, 蹲在下水道的可莉不觉得这里阴森可怕, 但远在韦恩庄园里的阿福却觉得可莉委屈、可怜、倒霉。

“所以，杰森少爷，您这就把可莉弄丢了？”管家侠在蝙蝠洞里戴着耳麦问。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脸上也还是那个矜持的老绅士表情，但幽幽地散发出让蝙蝠家所有人低头挨骂的气质，杰森知道阿福的怒气值肯定处于up状态。

罗宾当时是真的想直接往下冲，但是管家侠用通讯器叫住了他。

阿福把游乐场附近的安全屋的地址发给了他，装配好罗宾的制服和装备才让他下地。

杰森收到老管家的质问，心虚地扯了扯罗宾制服，“可莉跑的太快了。”

“不，可莉不是在瞎跑，她是在找东西，她甚至可能完全知道那些物品是谁藏匿的、又藏在哪里。”蝙蝠侠敲击着控制台，发来一张定位跟踪图。

那上面显示出了可莉的行动轨迹，在学校惊魂夜坍塌之前，她目的明确地走了三个地方，最后走到了场景最边上的一个角落。

定位就静止在那里不动了。

“爆炸发生在302室，可莉所在的那个角落完全不会被波及到。”蝙蝠侠放大了定位地点，“甚至在这家店铺的设计中，这个角落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事故发生之前，蝙蝠侠接到了杀手鳄越狱的消息，但是没等他开着蝙蝠车过去，杰森那边就受到了攻击，这样的巧合只能说明一点——有人在幕后统筹全局，策划的目的不止于此。

蝙蝠侠摩挲着手套上的纹路，“罗宾，你去追踪可莉，她大概率是掉到下水道去了。”

哥谭的地下四通八达，各种大大小小的反派们喜欢在下水道进行交易，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会在冬天睡在温暖的管道中，甚至是某些‘淘金客’都想在那里捡一些老古董换钱。这是整个哥谭市区范围内蝙蝠侠掌控程度最低的地方。

日夜运转的管道监控受到蝙蝠电脑的指令，检索着不知道是逃跑还是失踪的小太阳。罗宾整好装备，将钩爪固定在钢筋上，承重绳负担着少年超英的重量向腥臭的地下排水系统滑落。

“便士一，做好后勤。”

蝙蝠车载着沉默的骑士冲出地底。

阿福无奈地笑笑，他知道布鲁斯是在关心他。

好吧，老爷和少爷们都是身先士卒的英雄，新来的阿莉娜小姐能力特殊，也在面对危险的第一线，他已经不复当年的特工身手了，老年人该早就习惯这样的。

“阿福。”派蒙从角落里飞到管家侠的肩膀上，“虽然旅行者好像不怎么需要我，不过你肯定很需要我！我帮你做后勤好不好？”

“……”他一愣，和缓地说，“当然了派蒙，我很需要你。”

而另一边，罗宾安然落入游乐场下的下水管道，一盏灯光在黑暗中悠悠的亮了起来。

他想，可莉会往哪里去了？

光源接近管道底部，照映出孤单的痕迹，可莉行动的时候完全没有遮掩自己的意识，脚步并不杂乱，她身后没有追兵，看起来很安全。

罗宾放下了半颗心。

既然不需要战斗的话，那就说明了可莉是安全的，这样她不会动用自己的力量，那么哥谭的地下管道也是安全的了？

不过不知道杰森最近是什么品种的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暂留在那一片还算干净的空间中的可莉嗅到了不好的气息——像皮毛和淤泥混杂在一起发酵，像喝醉酒以后的被吐出来的食物，又有点像放置了几天几夜的牛奶。

小太阳心里渐渐浮现出一个猜想。

可莉的妈妈爱丽丝女士给她讲过很多很多的睡前故事，妈妈作为提瓦特最伟大的冒险家之一，可莉总是能从她口中知道数不清的神奇生物。

有一次，从纳塔沙漠回来的妈妈讲起了一种蚂蚁。

沙漠地带行军中的蚂蚁会纠缠上身处其中的任何活物，啃去皮肉骨髓，吃掉根茎枝叶，无物不食、无物不惧。

就算是弱小的蚂蚁聚集在一起都会有这样的力量，更何况是老鼠呢？

这些占据了哥谭地下之王的宝座的生物。

皮毛摩擦的声音重重叠加，小小的爪子与管道壁摩擦着，以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势往可莉这边来。不多时，可莉就看见了爬行的鼠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