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赶紧喊冤:“皇阿玛!他污蔑儿臣!儿臣只是出去走走而已!”
康熙帝扫了他一眼,伸手撕开了信封,抽出信纸。
二皇子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原本打算让人偷偷把这封信送出宫去的,无奈他身边没有多少亲信了,而那些太监宫女就算是给钱,也不一定能真的把信给弄出去。
昨儿他试探过几个太监,没有人认识守卫。
他躺在床上想了一个晚上,今早他把心一横,决定自己冒险把信给守卫,让守卫带出宫给都统,由都统普奇出面,保举他做大将军。
是了,大将军。
二皇子笃定,凭着自己的才华和学识,之要有一次领兵作战的机会,定然可以彻底翻身,大胜归来!
他把一切都想得很妥当,这才穿了小太监的衣裳去宫门处。
谁料居然出了这样的岔子!
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皇阿玛突然就召见了他!而且不找到他不算完!
要知道,皇阿玛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他了,怎的就是今天,不是别的日子,忽然想起来了他?!
二皇子提心吊胆地望着皇上手中的薄薄纸张,咽了咽口水,紧张得很。
他知道那些纸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上面只有简短几首诗词而已。但是、但是它们如果被放入水中的话,就——
正当二皇子心中的紧张情绪达到了顶点的时候,忽然间门,梁九功“咦”了一声,指着那几张纸说:“皇上,老奴看这些纸有些问题。”
康熙帝如今年纪大了,眼睛有些花了,便问:“什么问题?”又忍不住凝神细看那些纸。
梁九功搓了搓纸张空白的地方:“明明这里是空着的,为什么会皱巴巴好似写过什么似的。”
而后他赶忙躬身行礼:“老奴多嘴了,老奴无知,望皇上宽恕老奴!”
康熙帝却是脸色愈发凝重起来。
他抬手说道:“你没什么错,你这么一提,倒是让朕也发现了不对劲。”说着便朝二皇子瞥了一眼。
二皇子被这一眼看得心惊肉跳:“皇、皇阿玛——”
小时候,康熙帝教过他用矾水写字!
他第一次知道这种事情就是皇阿玛教给他的!
一旦皇阿玛起疑的话,那就全完了!
二皇子跪着膝行到康熙帝跟前,伸手抱住康熙帝的小腿:“皇阿玛!儿臣一片赤诚之心啊皇阿玛!”
他哭得热切,康熙帝的一颗心却彻底冷了下来。
“来人!端水!”康熙帝不顾他的恳求,高声喝道:“来人!端水!”
不一会儿,水盆被端来。
那些纸张放进水里之后便现出了字迹,赫然就是二皇子请求都统普奇为他在皇上跟前求情的密信。
而且,二皇子言辞之间门不只是说明了自己对于如今状况的不甘,甚至还说皇上“有偏袒之心处处维护雍亲王,置其他人于不顾”,分明就是在对着大臣抱怨皇上不公了。
再翻到最后那一页。
二皇子则说皇上“垂垂老矣辨识不轻忠奸”,又道“所有皇子里唯独我一个最为博学”,不知是把康熙帝贬低为一个“什么事儿都分辨不清的老头子”,还顺带着把其他皇子也踩了一脚,直言其他兄弟们都大不如他。
康熙帝胸口剧烈起伏着,拿着纸张的手指开始颤抖,声音也开始发颤:“来人,把胤礽给朕拖出去。拖出去!”
“皇阿玛,您不能啊皇阿玛。”二皇子苦苦哀求地哭泣着:“儿子只是为了让他帮忙,胡言乱语的啊皇阿玛!”
康熙帝嘴唇哆嗦着想要呵斥他几句,结果气到了极处,嘴唇开合片刻没能说出话来。
御林军同龄双手抱拳:“臣领旨!”而后一个眼色过去,屋里几名御林军迅速上前拉住了二皇子,把人拖出了屋子。
御林军们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院中远远传来了二皇子的哀嚎声,悲戚而又不甘:“皇阿玛!胤禛害我!皇阿玛!但凡胤禛出现,儿子就没遇到过好事啊皇阿玛!你要认清狼子之心啊!”
康熙帝听着他鬼哭神嚎的声音,气得发抖:“这个混账!”说着抬手把那几张纸从水里捞了出来。
想胤礽小时候还是很乖巧的,用矾水写字都是他亲自教的。
谁曾想,那么可爱的孩子长大后居然成了这样。
康熙帝心里揪着钝钝地疼,捏着纸张的手微微一颤,纸张便从指间门滑落掉到了地上。
他只当自己刚才是分神了导致没有拿好东西,赶忙再伸手去捡。
谁知这一次,那些湿了的薄纸居然再一次掉落。
康熙帝叹了口气,玩笑般说:“这几张纸不甚听话,竟是不肯在朕手里好好待着。”说罢,他打算再一次弯腰去把它们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