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若是寻常被斥责的然后回来也就罢了。这可是惊动了皇上的,先在慎刑司转了一圈,又被皇上责问,再回了慎刑司又遭一回……
世上绕了这么几圈还能活着回来的也没几个。
着实不算小事。
绿梅在旁喃喃回答:“福晋,不是奴才们不叫您。实在是四爷起身处理此事的时候,说福晋白日里受了惊吓,不能夜里再起来了。奴才们就没敢惊动您。”
珞佳凝急慌慌的脚步微微一顿:“四爷?”
“是啊。”安福在旁搭腔:“昨儿夜里,院门那边刚刚有动静,高公公就过来了,示意奴才们不要出声惊动您。不一会儿,四爷就出来了,又特意向奴才们吩咐过不准喊福晋起来。”
珞佳凝:……
怪道昨天晚上吃完饭后,胤禛说还有事情要处理,没在她这儿歇着而是去了书房。
想必他昨天回来之前就已经知道,半夜的时候李氏会被送回来。为免惊扰到她休息,他决定独自去书房歇着。
说着话的功夫,院角的柴房也就到了。
里头传来阵阵□□声,门缝儿里还向外透着奇怪的味道。像是夹杂了臭味的血腥味,又怪又难闻。
珞佳凝站在门口。
安福上前,从腰上拿下钥匙串,取了其中一个,打开了拆门的锁。
伴随着开门的吱嘎声,屋内的情形尽显眼前。
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全身上下都脏兮兮乱糟糟的,看不出面容瞧不见五官,就那么缩在屋子里的一角。
她身上满是暗黑色的干了的血迹,想必臭味就是从这儿而来。
珞佳凝没吭声。
安福已然在旁解释道:“昨夜里四爷已经着人来给她看过了。说是伤得有些重,需要每日里换药。四爷就吩咐了她身边以前伺候的一个宫人名唤春蕊的,来服侍她。”
珞佳凝问:“另外一个宫人呢?乳母呢?”
安福:“四爷说了,小格格看不得这些。所以她们俩负责照顾小格格,还是住在西厢房内。”
小格格说的便是李氏生的那个女儿,名唤瑾瑜的。
听闻李氏已经得到了医治,想必胤禛他心里自有安排,珞佳凝便打算不再多管。
这儿的气味着实不好闻。她和李氏的关系也非常一般,甚至可以说是互不相容。李氏的脾气本就不讨人喜欢,还每天里惹是生非让她这个嫡妻烦不胜烦。
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非要多管李氏的理由。
但是,就在珞佳凝即将离去的时候,她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个“端庄贤淑嫡福晋”的人设要立。
珞佳凝立马来了精神。
她吩咐人:“我看这儿实在太简陋了,旁边堆的都是柴火和清扫的东西,没什么可以睡的东西。你们那些干草过来,给垫在下面,让她睡得舒坦些吧。”
很显然,让李氏住在柴房是皇上的意思。
既然如此,她就不会给李氏挪地方,而是在此基础上让李氏过得稍微好一点。
应该就足够了。
珞佳凝安排好这个事情后,点开系统。
果然。
成就点增加了。
她心满意足地打算离开。
谁知刚刚挪动脚步,屋角那个脏兮兮的人影却忽然开始蠕动起来。
“猫、猫哭耗子。”沙哑干涩的声音从那处往这儿传来,透着浓浓的不甘和愤怒:“我不、不稀罕!”
珞佳凝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安福已经一个箭步上去,扬手朝着那团猛扇了几个巴掌。
“大胆!”他尖着嗓子怒喝:“你什么身份!对着福晋居然敢不恭敬!”
李氏嘎嘎笑着。
可她嗓子可能是喊叫了一天了,只能发出破锣般粗哑的声音。
珞佳凝没搭理她,只朝身边的人示意了下,这便走出了柴房。
“福晋也太好性子了。”绿梅气呼呼地说:“那李氏什么身份,居然敢不自称奴才!还说福晋、福晋……哼!”
珞佳凝瞧着她这个样子有意思,笑道:“我都不介意,你也无需在乎。”又回头朝安福笑笑:“你刚才出手倒是伶俐。”
安福到现在余怒犹存:“那吃里扒外的东西。拿着福晋和四爷赏的银钱,居然去外头偷买宫外头私带进来的腌臜物!也是福晋和四爷好性子,不然的话,她死十次都不够看的!”
珞佳凝想了想,吩咐道:“往后把她看紧一点。”
绿梅不解:“她都已经这样了,应该闹不出什么了吧?”
“你是见过的脏事少,不知道。”安福轻声解释:“越是这样心性坏的人,越容易狗急跳墙。以前她仗着自己是半个主子,横行霸道惯了。现在她冷不丁又成了奴才,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绿梅忙全身戒备起来:“安公公说的有道理。”说着忍不住回头朝柴房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