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忙擦去眼泪:“你说。”
“有个叫张明德的术士,现在应该是住在八弟府邸中的。”大皇子缓声道:“儿子希望母妃能够帮儿子把这个人从八阿哥的府上揪出来,送到皇阿玛跟前。”
大皇子之所以要见惠妃来托付这件事,是因为他知道,现在最可信任的人就是自己的娘亲了。
这件事牵连到八阿哥,也只有惠妃,会真心实意地帮他。
因为他身后的所有势力,都开始朝着八阿哥依附过去。
八阿哥是惠妃抚养长大的,现在生母又被升到妃位,身份自然不同一般。
那些惠妃娘家背后的势力,眼看着大皇子陨落没有希望了,就转而把目光放在了八阿哥的身上。
大皇子自然知道这些事儿。
他暗恨八阿哥在他遭难的时候从来不曾帮他说过哪怕一句话,这个时候却想坐享其成,享受他外祖家给予的一切。
二皇子和三阿哥对他造成的伤害,他自然怀恨在心。可八阿哥的故意为之,更让他心恨不已,毕竟他母妃抚养八阿哥那么多年,念及养育之恩,八阿哥也应该在他最受难为的时候帮忙说上一二。
那张明德本就是个伶牙俐齿的江湖术人,没什么本事却总夸夸其谈。
早先太子还没出事地时候,张明德就曾经来见过他,当时他也曾想过这人堪用不堪用。只是还没来得及真把这人的建议提上日程,他就“被查出”在太子东宫放置了数个咒诅太子之物……
大皇子不甘于此事之后,就他一个消沉下去。
八阿哥对他不仁,就莫怪他对八阿哥不义!
惠妃不解:“小小江湖术士而已,把他送到老八那里?做什么?”
“也不用做什么。”大皇子轻轻一笑:“您放心,只要让这个人去到皇阿玛跟前,您只说人是从八弟府上找出来的,其他的事情,皇阿玛自己就会想清楚。”
对惠妃来说,即便八阿哥是养在身边长大的,可是养子哪里比得上亲生儿子来得亲近?
眼看着大皇子如此殷切地恳求她,她自然是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只要让皇上知道,有个叫做‘张明德’的术士在八阿哥府上,那就行了吧?”
可是,惠妃对此有些犹豫:“即便八阿哥之前接了这个人进府,现在却可能是人已经不在府中了。”
大皇子对此十分有信心:“老八看似温和实则刚愎自用,旁人的劝阻他不一定听得进。那术士虽不可信,但他为了哪怕一丝的做太子的可能,都会留了这个人在府里。不然的话,倘若此人真有那本事,在他这边谋求不成,万一找了旁的阿哥呢?”
惠妃忽然明白过来:“老八怕张明德会去帮其他阿哥,所以一定会留了这个人在身边?”
大皇子颔首:“正是如此。”
惠妃这下心里有了底。
她就怕和皇上提了这个事儿之后,万一八阿哥那边抓不到人,倒是成了她空口污蔑贝勒了。
惠妃虽不明白个中关窍所在而一头雾水,却也应了儿子的话。
两人能够见面的时间门本来就很短,不然再拖下去的话,被人发现惠妃娘娘不在宫中就麻烦了。
母子二人只能匆匆道别。
惠妃望着亲生儿子,想到往后漫长岁月里还指不定两人能够得见几次,不由泪水湿了脸颊。
大皇子看得心痛,轻声叮嘱惠妃:“母妃你务必要保全自己。您安好,儿子在宫外才能放心。”
惠妃忍痛告别了儿子,眼含泪珠转身而去。
虽然大皇子十分笃定那张明德现在就在八阿哥府上,惠妃却不敢大意,趁着八福晋来宫里的时候,旁敲侧击问了几句。
那天略有些乌云,整个天空阴沉沉的。
惠妃听说八福晋来宫里给宜妃请安了,她就借了这个机会去到翊坤宫找宜妃说话,正好“碰见”了八福晋,顺口闲聊几句。
等到宜妃和八福晋两个人夹枪带棒地说了一会儿后,惠妃适时地说道:“今儿天气不太好啊。本来我宫里的人还想着今天洗洗衣裳晒晒被子,却也不能够了。”
语毕,她适时叹了口气:“倘若钦天监能够帮忙预测出来今儿阴天就好了,我也不至于盼着晒东西结果没能成。可惜钦天监才不会帮我们后宫的人,只会听皇上的命令去预测。”
宜妃哼了声:“咱们现在的钦天监就算了,本事也没见多大,不然,何至于变天了都没有提前预知。”
很显然,她口中的这个“变天”,说的其实就是废太子一事,顺便也带着大皇子被圈禁之事。
如果是平常,惠妃听了这种含沙射影的话,少不得甩手走人。
可今天不一样,她能忍着。
“宜妃娘娘可真是对钦天监的要求太高了。能看看天象就也罢了,还需要能预知天下变天之事?”惠妃轻声笑着:“人呐,能够占点预测的边就不错了。真有能够预知吉凶的,那种才叫厉害,真真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