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没有。不过,十八阿哥的生母王氏,最近一直郁郁寡欢。”德妃小声叮嘱:“自打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回来后,王小主一直精神不太好。不是卧病在床,就是起来了也有些精神不太对,哭着闹着喊‘胤衸你回来了’。吓得宫里的宫人们都睡不安稳。”
说罢,德妃重重叹息:“但凡做母亲的,哪一个能忍受孩子离开?当年六阿哥夭折,我也是痛苦得想要跟他一起走算了。若不是顾及尚在的孩子,我怕是真想一死了之算了。”
当时那“尚在的孩子”便是四阿哥。
胤禛轻声说:“怪我那时候不知道母妃心里有我,只当母妃不喜欢我,都不敢来永和宫。”
“都过去了。”德妃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我们现在一家人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
胤禛道:“皇阿玛刚才说过,先要去乾清宫一趟,再去皇祖母那边一趟。晚些再去王小主那边看看。”
“是该去看看。”德妃叹息摇头:“只是我不太喜欢王小主那爱钻营的脾性,所以未曾和她交好过。不然我会时常去探望她的。”
这时候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回来了,永和宫顿时热闹一片。
与此同时。
康熙帝简短见过太后之后,脚步一转,朝着那个令他伤心的地方行去。
王氏正在屋子里发呆。
自从十八阿哥的棺木被抬回来后,她的眼泪早已流干。干涩的眼睛里没有了泪水的滋润,空洞洞的满是哀痛。
她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有宫人告诉她,皇上来了。她却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依然呆呆地望着那阳光照进来的窗户。
有人走到了她的身边,缓声低语:“朕来晚了,让你自己受累了。”
听着这样的柔声细语,她想到了二人温存的时光,不由慢慢回神,怔怔地望向身边男人。
“是朕对不住你,没有看好我们的孩子。过几日,等这些纷杂事情已了,朕自然给你个位分。”康熙帝轻轻搂住王氏的肩膀:“小十八不在了,朕会好好照顾好咱们另外两个儿子的。”
王氏终于回过神来,扑在皇上怀里痛哭,嘶哑了好些天的嗓子已经快要发不出来声音,断断续续说道:“皇上!胤衸没了!他不在了!”
康熙帝望着这周围熟悉的景色,不由想到了昔日陪着十八阿哥玩耍时候的情形,忍不住面露痛楚。
“他不在了,还有胤禑和胤禄。”康熙帝宽慰道:“为了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你得重新振作起来。”
王氏在他怀里猛点头。
康熙帝身为皇上,还有许多事要做。在这儿简短停留后,他收敛心神,转身一步步朝着设宴的地方行去。
回京这天的中午,照例举办家宴。
不过这一次的宴席因为十八阿哥的故去,只是简单办了下,不似以前的时候那么热闹非常。
就相当于,皇上回京了,和家里人聚一聚,大家一起见个面。
参宴的阿哥们和后宫妃嫔们心思各异,心情各有不同。太子面临被废,对后宫众人来说,当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在这件事上最开心的莫过于惠妃了。
她亲生的大皇子是诸位阿哥里面年纪最大的,按理来说,如果不立嫡就得立长,这样一来的话,她的大皇子算是最有希望的。
就算是立贤,大皇子当年也很得康熙帝的宠爱。
虽说这些年圣宠不复当年的情况了,大皇子也步入中年远不如少时可爱灵动。但是,身为长子的他,做很多事情都十分得当,时常得到皇上的赞誉。
惠妃觉得自己的儿子有了希望,在宫里走路时都恨不得横着走,好让旁人知道她即将是这个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人——如果不算太后的话。
走入办宴的屋子时,惠妃的下巴都要扬到天上去了,她的开心和自得溢于言表。
宜妃对惠妃的这种转变嗤之以鼻。
“她还真当自己已经做了‘太子’生母了不成?”宜妃对着身旁的德妃牢骚:“且不说皇上废太子的诏书还没下来。即便是下来了,直郡王也不见得就能成了太子。她在得意个什么劲儿!”
已经是八月底的天了,渐渐趋于凉爽。可白天还会稍有些燥热。
宜妃把团扇摇得哗哗响,白眼翻到了天上,满脸都是对惠妃的不屑一顾。
德妃笑着抿了一口茶:“我倒是觉得九阿哥比大阿哥强许多。”
“便不是九阿哥吧,那也可能是三阿哥啊!”宜妃哼了声:“我觉得三阿哥无论学识还是文采,都比大皇子略胜一筹。”
德妃面露诧异:“以前你不是挺看不惯三阿哥的么?”
之前的小董鄂氏,就是三福晋她们强力推荐给宜妃的,宜妃欢天喜地让小董鄂氏做了未来的九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