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意思是,两个公主的嫁妆持平。”银盏小声说:“而德妃娘娘的意思是,太后不用给七公主添置那么多嫁妆,只管给五公主一些就好。反正长幼有序,姐姐比妹妹的嫁妆多一点也没什么。”
简短几句话,她就把太后和德妃商议五公主嫁妆的一些矛盾,就说明白了。
原来,太后顾念着七公主是五公主的妹妹,虽然七公主没有养在她老人家的身边,她却坚持着想要给两个孩子等分的嫁妆。
而德妃觉得,太后只抚养过五公主,只给五公主添嫁妆就行了,没必要再给七公主添。
因为长辈们给孩子添嫁妆,用的都是自己的私产。
若再给七公主添的话,就得劳烦太后再出钱出首饰了,德妃心里头过意不去。
“如今两位主子都在宁寿宫,还吵起来了。只声音不大,我们屋里头伺候的才听得到。”银盏急得额头上都冒了汗:“幸好四福晋来了,倒是可以帮忙劝一劝。”
珞佳凝忙说:“我赶紧过去看看。”说着就加快了脚步。
她边往那边行着,便把事情前前后后仔细琢磨了一番。到了宁寿宫门口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捋出来了思路。
恰好这个时候,屋里传来了德妃的声音:“皇额娘,这可使不得。这东西你给小七做什么。”
珞佳凝一听,不由叹息。
倘若不知情的外人听到了德妃这样的语气和这样的话,少不得要以为德妃不喜欢太后给七公主的东西,而故意说了场面话推辞。
也难怪宫里有时候传言说德妃这个人不好相处。
平时的时候倒也罢了,有时性子上来了,德妃娘娘真的是不管不顾的,由着自己的脾气来。
就比如以前,她明知道和四阿哥处好了关系是最佳的选择,那样可以拉拢不少人,还能得了皇上的赞赏。可她依然由着自己的脾气,对这个儿子不管不顾,甚至视为敌人。
可以说,四阿哥和德妃这娘儿俩的倔脾气是一样一样的。
珞佳凝生怕德妃的倔脾气又上来了,赶紧推门入屋,笑着说:“母妃讲什么呢?大老远就听到了你的声音。”
德妃就道:“你看这个璎珞,好看吧?赤金的!太后当年的陪嫁!可太后说要给小七日后做嫁妆……我真心疼这东西,都跟着太后她老人家几十年了,如今要让它跟着小七走,我如何忍心从太后身边把它夺走啊!”
说到这儿,德妃就索性摊开来讲:“我给你五妹妹和七妹妹,自然是准备一样多的嫁妆的。可太后她老人家,也打算再给她们每人添一份一样多的厚厚的嫁妆。你说,这可怎么使得!”
太后在旁边轻轻摇了摇头。
珞佳凝见状,知道太后其实是铁了心想让两个孙女儿添同等多的嫁妆了。
她先给太后行礼问安,而后挨着德妃坐了,拉着德妃的手说:“母妃只是想着替皇祖母心疼,却有没有想过,皇祖母为何如此?”
德妃便道:“皇额娘自然是顾念着小七是小五的妹妹。”所以想让两个女孩儿从她那边得到一样的。
“母妃也说了,五妹妹和七妹妹是姐妹俩。”珞佳凝道:“那么置办嫁妆,五妹妹怎可能不知道七妹妹的?七妹妹怎可能不知道五妹妹的?倘若太后给七妹妹的少了一些,七妹妹又知道了,那会怎么样?”
德妃沉吟道:“小七大大咧咧的,不会计较。再说了,她知道太后对小五好,自然更不会在意这些。”
“她现在年纪小,不在意。等她年纪大一些呢?”太后这个时候打断了德妃的话,说道:“就算她一直心大不介意,可是,她如果知道我给她和小五的一样多,知道我对她们一样疼爱。那往后小五遇到了什么难事,小七不只看姐妹情分,还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会对小五多加照拂。”
太后这是肺腑之言。
而且她说的很明白,即便是她给两个孩子安排了一样多的添妆,她也是为了五公主打算的。
德妃恍然大悟:“皇额娘原来是这个意思!您怎么不早说。”
“早说怎么说?”太后指了四福晋说:“若不是老四媳妇儿来了,把话摊开。你让我怎么开这个口!”
德妃是想着,太后一定会偏心五公主的,所以以为太后给七公主同样多的嫁妆不过是客气一下,所以她铁了心去拒绝。
却没想到太后是真的想给同等的。
德妃考虑半晌,越想越觉得太后对她和她的两个女儿真是太好了,不由得眼睛湿润,拿了帕子偷偷擦拭。
珞佳凝笑道:“皇祖母处处为母妃着想,只是不能把这些想法告诉母妃罢了。母妃倒好,自己没有想明白,却还觉得皇祖母做的不妥帖。母妃这次要不要给皇祖母敬一杯茶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