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胤禛正在看书,没有留意她的表情。听了她的话后,他把书册放到案上,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这事儿不能说没有问题。倘若他们心中没有鬼,为什么不亲自登门拜访我?”
说罢他哂然一笑:“虽说他们家女儿犯了错,可我也不像是洪水猛兽那般让人不敢来见吧。”
四阿哥这话一出来,苏培盛和安福悄悄交换了个眼神,又都偷偷看向四阿哥。
二人心里有同样的念头。
——说句实在话,您不笑的时候还真像洪水猛兽!
两人偷偷腹诽着,一旁的馥容颔首说道:“四爷这话说得在理。”她劝福晋:“这事儿还是得警醒着点。李家人并非善茬,福晋当心为妙。”
如果李家只是平平无奇的一户官宦人家,那李知府不过是江南的一个小小官员,怎的就能把女儿送到堂堂皇子府里做妾室了?
而且,如果不是福晋撞破了李氏的那些手段,指不定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皇上说不定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私底下是什么面孔,只看表面还得赞她一句“恭顺贤良”呢。
只能说李家教女有方,不光是李氏,李家自己也是手段层出不穷。
珞佳凝实际上也没有掉以轻心。
只是屋里头的人都在为她着想着,她心下感动,就也没有辩解,只依着他们的话说:“你们放心,我自然会小心一点。”
苏培盛想到一事,犹豫着说:“福晋,奴才觉得,李家下一次过来倒不一定非得凑着您不在的时候了。”
珞佳凝:“这话怎么说?”
苏培盛:“奴才瞧着他们走的时候神色颇为自得,就跟在后头悄悄走了一段,还让府里的一个护院跟了他们一段时间。听他们话语间的意思,好似下回就敢拿着拜帖来登门到访了。”
“登门?”翠莺在旁不服气,嗤了一声:“就他们?也有脸?”
绿梅扯了扯她的衣袖。她咬着嘴唇,不吭声了。
馥容倒是觉得这话有点意思:“依着他们的想法,他们还是府里正儿八经的主子?即便是皇上那里受到了斥责,也无所谓?”
“李氏的想法素来偏激。李家人怎么想,也很难说,说不定就和她的想法是一个路子的。”珞佳凝道:“无论如何,他们下次过来拜访,我接了拜帖就是。”
“你这话说得对,他们来了就见。”胤禛沉吟走到了珞佳凝的身边,说道:“他们只说自己是要过来见的,而李氏却只字未提。可见两边暗中有了默契,各行各的也说不定。”
也就是说,李家的下一次行动,很可能会正大光明的来。
又或者是李家人过来是正大光明的,而李氏会怎么样就很难说。
珞佳凝拉着胤禛的衣袖:“四爷,万一到时候我支撑不住,你可得帮我做主。”
她这样说是给自己找一个保障。
这个保障的意思就是,如果李家人来了,只她出面的话,李家少不得要以为那些破事儿都是她给搞出来的。
就算不是她策划的,那后果成了这样,也是她煽风点火的结果。
反震无论怎样都是她的错。
可是胤禛在,这意义就大不相同了。身为皇子,四阿哥一言九鼎,他说出来的肯定就是皇上已经表明了的意思。
他在旁帮她说几句,那些人就不敢攀咬她。
莫说什么“她是福晋那些人哪儿来的胆子敢质疑她”这种话了。
如果李家真是正儿八经好人家的话,也教不出来李氏这样的女儿。
胤禛见自家小妻子都开口了,不由心下欢喜,面上却不显,依然表情淡淡:“你放心。他们来找你的时候,我自然会陪着你,不让那些人有半点的可趁之机。”
他这话可不是信口胡说。
李家的人既然是觉得这事儿能办成,必然最近就会行动。
最近都还在年里。
他左右没什么事情,不需要天天去办差。每日里的事情不过是人情往来的应酬而已,再不然就是偶尔去趟宫里见见家里人。
即便是李家那些人来的时候他不在家里,只需要福晋找个人去他到的地方和他说一声,他便能放下当时在做的事情赶过来。
把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后,屋里只剩下小夫妻俩。
珞佳凝全身不得劲儿,洗过澡后就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胤禛顺手帮她按着身上不舒服的肌肉和关节,说道:“我看皇阿玛对李氏父亲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李氏做了这样大的错事,李知府居然没有降职。只是平调,从富裕的江南改任另一个贫瘠之地的知府了。
虽说可能看上去他这是明调暗降,实际上在他女儿犯了这样的过错后,他还能保住知府的职务,已经是相当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