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涂抹油彩的小丑闷闷不乐地缩回了原位，无聊地把玩着磨砺锋利的匕首刀刃。算了算了，他还是琢磨琢磨怎么让挚友和自己获得彻底的自由吧。

“杀你？”中原中也重复了这个问题，他忽然咧嘴笑了起来，尖锐的虎牙露出，神态模样说不出的妖异。

有种不属于人类，也不是人类能够理解的东西正在从类人的躯体中溢散出来。

费奥多尔本能低头，顺手把果戈里也给按下去了。他的脑子已经很乱了，并不想彻底疯掉。

白濑的注意力还在魔兽吉维尔的影像身上，正在感慨这家伙可真大，那时候“他”在干啥来着？哦好像在逃命。

钢琴师和阿呆鸟娴熟地转过头欣赏起魔兽吉维尔的鳞片，顺便把黑衣人队长拉过来一起讨论起魏尔伦的鳞片保养指南肯定是兰波看不过去给他搞得，看看这个没有兰波独自浪荡了好些年的魏尔伦，他的鳞片光泽度明显很差。

金发兰波原本的注意力被非人感逐渐强烈的中原中也吸引，这是他的同类，是熟悉的气息，但很快又被钢琴师他们的话题吸引过去。

他默默抬头看向影像里的“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他忽然感觉这身鳞甲好像真的有点暗淡。

谍报员对这个也很有研究吗？金发兰波决定等到回去了要好好问问对方。

亚当是唯一一个没有转开视线的“人”，智能警用型类人机械人表示只是再开个摄像头的事情，他可以一只眼睛看魔兽吉维尔继续收集信息，一只眼睛一只关注中也大人，继续增添中也大人绝密档案。

“这个答案你早就知道。”中原中也说。

影像继续展开，庞大的魔兽脚下出现了渺小的人类。

【太宰治按掉不停回报防线崩溃的回传讯息，接通了最高级别的通讯，有气无力地对那边的人说：“不行啦不行啦！完全打不过，这种程度的力量，森先生我们可以一起等死啦！”

那边说了什么话，太宰治无精打采：“没用的没用的，等死吧。中也现在就在那个大——黑球里面，不论怎么样只可能是已经死掉了吧。”

通讯间电波沙沙声响逐渐变大，森鸥外不紧不慢含笑的声音传出：“这样啊，那最为靠近的太宰君真的完全逃不过啊，恭喜太宰君获得了梦想中的永眠。哦对了中也君也在，那你们一起赴死，称得上殉情呢。”

太宰治沉着脸色挂断了通讯，下一秒抱着头开始在地上疯狂打滚哀嚎：“只有这点绝对不要啊！”】

“嗯……”钢琴师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与阿呆鸟获得的同位体记忆只停留在死得很惨的台球俱乐部那里，后面又发生了什么完全不清楚。

阿呆鸟感慨：“没想到一开始让首领认知到殉情说法的是先首领啊。”

“也不一定，这是另一个世界的过去。”黑衣人队长加入话题中。

“但那家伙不是说过，也包含了他一部分的过去。”白濑忽然想起来之前的某些画面，愚蠢的同位体总算干了点加好感的好事，比如把重伤的中原中也再度捡走救起来的举动。

亚当观察了下崩飞的渣渣，感慨：“本机‘死的’好惨，这就是人类所说的粉身碎骨吧。”

【魔兽吉维尔的影子停住了脚步。

类龙的兽类周身是扩张收缩的黑洞，透过其中可以窥见人类一生难以想象的绚烂景象，那是星云的诞生，那是恒星的消亡，那是宇宙的开启与终末。刚刚绽放的刺目白光只闪亮了片刻，灼热的光线最终消失在再度出现的兽类口中。

它吞掉了亚当装备的终极热球武器。

太宰治拽住中原中也，将视线挪到地面，低声说：“中也，不要看他，那家伙会被人类的憎恨愤怒惧怕所吸引，它是被这些情感驱使的。”

中原中也慢慢将视线转向地面。

太宰治看过兰波的手记，在捣毁N的实验基地的时候也翻阅过众多实验资料，他继续说着那些原本是机密的信息：“它会对人类的视线有反应，它是纯粹的能量堆聚体，没有核心也没有弱点，在积蓄的能量消耗完前会一直存在。”

“那怎么办，要怎么打败它？”中原中也问。】

“纯粹的能量体。”阿呆鸟摸着下巴思考，“也不是生命体，看刚刚那样子武器对它而言也没什么用。”

“很麻烦。”钢琴师说。

黑衣人队长表示自己的脑子不够用，想不到办法。话说回来他原本也就是负责背景板的那种，站在别人身后撑气势的，为什么现在还在这里，要参与这么高端的话题？

亚当没什么想法，之前的杀死巨兽的计划已经实施，结果是他变成渣渣释放的热球武器只负责给巨兽送了个能量便当，对方一口吞了。

白濑就更没想法了，他的蝴蝶刃对于这种非人巨兽来说，那就是连剔牙的牙签都算不上的小玩意。

金发兰波慢吞吞地开口：“有办法的。”

其他人齐刷刷回头看他，中原中也低头看向目前比他要年轻的“兄长”，对方也看了他一眼，而后转过头：“可以抵消。”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追着魔兽，他们来到了一个高台。

“看来目的地是横滨，也是，那么多人呢。”太宰治看了看远处模糊的城市影子，中原中也说，“所以说方法是什么？”

“方法啊，当然有。”太宰治转回头，紧紧盯住中原中也，“能量与能量也是可以抵消的，而魔兽吉维尔相当于另一只‘荒霸吐’。只需要中也打开‘门’，释放荒霸吐的力量，就可以打败这只魔兽。”

“哦这样啊，那你吞吞吐吐的干嘛不说。”中原中也轻轻踢了下他。

太宰治拍了拍腿上的灰：“但是这样中也就永远都得不到答案了。用指示式打开‘门’，放出被封锁的力量，会清除掉之前的所有记录，中也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人类了。”

他小声抱怨：“我可还没来得及用这个指示式窥看中也的内部呢。”

“滚。”中原中也露出受不了的表情，“光是想到会被你这家伙窥探我的内心就完全无法忍受。”

“所以中也决定怎么选择？”

太宰治没有等中原中也的回答，他回身一阶一阶向下走，脑海里已经迅速开始构建排除中原中也这个最高级别战力的计划。他当然理解，这个选择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决定的，所以中也选择放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中原中也没有回答，而太宰治听见了身后一声轻响，那是鞋子与铁质的地面相触会发出的声音。

他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太宰治露出一个笑，他对着对讲机语气轻松：“准备，中也已经出发了。”】

“就是这样。”金发兰波点头表示赞同，虽然他还没有经历过这些对他而言算得上未来的事情，但根据所了解到的信息进行推测还是很简单能够得到自己的举动的。

背叛了搭档，面对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荒霸吐爆发，他还能够活下来只能是依仗体内深藏的秘密。那么如今不过是当初场景位置颠倒的复刻，只需要让荒霸吐与魔兽吉维尔互相抵消就可以了。

或者可以换种说法。

金发兰波与中原中也对视，兽类的竖瞳与异色的双瞳同样的冷漠。

纬度之外，人类难以理解的能量体的对撞，彼此的力量同源，可以对抗抵消，也可以在衰弱时融合壮大。

魔兽吉维尔与荒霸吐是同类，同样的，它们也可以是彼此的猎物。

吞食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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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回来啦，下一章应该终于可以到荒神降临了

第93章 第三方的缄默·向死而生（10）

【他踩着风的尾巴，俯瞰。

魔兽庞大的身躯缓慢挪动，它察觉到了同类的注视，缓慢扬起头颅。

兽类排列在头颅上的几双眼睛转动，与另一个还困缚在人类形体内的同类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