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后悔的人后悔了,令太上忘情的圣人都痛心。
伏羲牵住女娲的手,将她推向第四个衍生蒲团,笑道“妹妹坐。”
“为兄,在你不远处看着就行了。”
一如人皇伏羲。
蒲团只有一个,机缘不会再来,但是他当年不也是凭着真心让给了女娲吗?后悔的……仅仅是扎根于洪荒大能者心底的渴望。
女娲默然,坐在通天的身边,这一坐,身影好似亘古就存在。
伏羲退让到几步之外的地方,神色变得疑惑,再次沉迷掐算,半点也看不出之前露出的挣扎与苦楚之色,仿佛推演天机比抢座位更有趣一点。
紫霄宫大殿上,人人神色异样,从女娲和伏羲的对话里岂能不察觉出一丝预感,只有第五个极乐蒲团与第六个寂灭蒲团上还缺人。当即,在女娲坐下之后,冥河老祖冷着脸走到了第五个极乐蒲团前,正要坐下,又眉头拧起。
他的伴生灵宝之一,业火红莲在他的眉心显化,突突直跳,提醒他不可坐。
第五个的极乐之意,冥河自认没有太大的问题。
第六个寂灭之意倒是让他不喜。
“我偏要坐!”
冥河一身实力超绝,身上三件极品先天灵宝,根脚乃盘古一团污血里孕育的胎盘,法宝不沾因果,红莲灼烧业力,可谓是洪荒里一等一的凶人!
“唉,不可!”
一声从殿外传来的惊呼声制止了冥河,让冥河不悦地皱起眉头。
殿外走来两个面色悲苦的光头修士。
他们一出现,女娲发出低低的嗤笑,从悲伤之中恢复成冷若冰清的姿态,轻到只有三清听见她的声音“这两人倒是提早了一次。”
通天好奇地看向两个光头修士,丝毫不愁,没人敢动三清的位置。
红云与镇元子面面相觑,不善争抢的两人在神念里飞快沟通。
镇元子道友,这两人是何来历?
五庄观里见过……不就是参加你的赌局,遭到东皇陛下的清缴,满盘皆输,死皮赖脸要五庄观赔偿的那两个西方修士吗……
哈哈,是这样啊。
红云干笑,心虚地左看看右看看,视线黏在了第六个蒲团上。
他想去坐,又不太好意思。
镇元子看出他的念头,第一次慎重地商量道红云,伏羲在推演方面仅次于妖皇陛下,他与女娲之间的交谈隐藏了不小的问题……恐有危险啊。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听一个陌生大能者讲道,这本来就有着风险,只是他们从东皇太一口中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为寻求大罗金仙之上的境界才来的。
红云的脾气大大咧咧,本性纯善,西方修士有两个人,肯定和伏羲、女娲一样最多一个位置,让他们与冥河道友去争呗,我只要坐最后一个位置。
寂灭之意有点奇怪,但红云不是不能参悟。
他的法宝就是先天葫芦藤上结的第二个紫红色葫芦,九九散魄葫芦,一口葫芦红沙,专散人魂魄,凶戾的程度不会比其他先天灵宝差多少。
镇元子道友去吗?
红云抬步前,问了一声自己的至交好友。
……
镇元子神色恍惚,右手抬起,按住晕眩的额头,衣袖遮掩了部分面部。
半晌,他吐出一句答案。
不去。
面对机缘,敢争的人为豪杰,放弃也不失一种选择。
镇元子不敢去争。
他总觉得走向蒲团的每一步,全是杀机与死路,终点就在不远处。偏偏他拉不住红云……不,是他的手抬不起来,拉住红云就意味着要求对方放弃机缘。
洪荒的大能者从不干涉朋友的选择,那是对方的道。
于是,在红云等不及冥河与两个西方修士争论,率先坐到了第六个蒲团上。
准提的目光陡然射向大红袍的青年。
“红云……”
对方占了他看中的位置。
与准提一同前来的接引低头,两行泪水流出,越发悲苦地说道“该来的还是会来,先有冥河道友,再有红云道友,纵然我们提早出发都没有用……”
准提摇头,畏道“道兄,不必多说,此地是鸿钧道人的道场。”
“你不懂,我比你惨啊,准提道友。”接引道人进入大殿就嚎啕大哭,哀泣起来,几乎捶胸顿足道,“我的座位啊!与我有缘的座位啊!”
冥河在红云的刺激下,早就坐下了,不屑地撇了撇嘴。
谁在乎你的一嗓子哭泣啊。
虚空之中有谁在笑,笑声不断,指指点点,围绕在接引和准提的耳边,熟悉而陌生,疑似三清和女娲那四个人。但是等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望过去的时候,这四个人分明脸上写满无语和嫌弃,并没有对此发笑。
是谁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