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承诺，也是一件武器，一件促使狼人在必要时刻起来推翻□□的终极武器。”哈利想起了莱姆斯写在日记中的那个令人困惑的句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三个立誓之人如今已经故去了两个，古老的咒语再也无力约束炙热的野心，神圣的誓言也被新掌权者弃之如敝履。”埃斯卡兰特凝视着哈利，双眸中泛起了无限的绝望和痛悔，“告诉我，波特先生，凤凰社的正义在哪里？狼人的自由与公正又在哪里？”

“这不会是最后的结局，埃斯卡兰特先生。”哈利定了定神，说道，“跟我去伦敦。伦敦依然有人在为狼人说话。把真相告诉全世界，一切都还不晚——”

房门在这时被推开了。被称为“格雷迈恩”的狼人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

“抱歉，大首领，打断了您，但是……伦敦……伦敦……”

“我想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埃斯卡兰特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伦敦发生了什么事情？”克劳迪娅·布罗利大声问道。

“收音机里说，立法会议对于《狼人平权法案》的表决已经有了结果……出现了罕见的平票局面……最后……最后……”年轻的狼人吞吞吐吐地说道。

“最后什么？”克劳迪娅催问道，眼睛里流出了泪水。

“金斯莱·沙克尔行使了最终否决权。”

第二十九章 血色残月

欢乐吧！狼人一族的兄弟姐妹们！虚伪而软弱的赫敏·格兰杰政权已经垮台！我将兑现我父亲对你们许下的承诺：狼人也将拥有一块日光下的地盘！

——选自戴尔菲·冈特在地下狼穴的演讲

赫敏·格兰杰踩着高跟鞋，径直穿过走廊，朝着挂有“部长办公室”名牌的木门走去。

“抱歉，格兰杰女士，现在部长不能见您。”道恩·施耐德拦下了赫敏。

“走开！”赫敏怒不可遏地一把推开了道恩，转动门把手走进了房间。金斯莱·沙克尔正坐在办公桌前读着一沓厚厚的文件。

“您不能进去，格兰杰女士——抱歉，部长，我——”

“没有关系，道恩。”金斯莱抬起了头，宽容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道恩看了看赫敏，又看了看部长，犹犹豫豫地退出了房间。

“你看上去非常愤怒，孩子。”

“愤怒？我当然愤怒？”赫敏走到了金斯莱面前，抱起了胳膊，“请给我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

“当然是否决《狼人平权法案》的理由！”赫敏大声嚷道。

金斯莱凝视着眼前这个倔强的栗发女孩，默默地从抽屉中拿出了一沓厚厚的信件。

“想否决《狼人平权法案》的人不是我，”金斯莱指着信函说道，“是他们。”

赫敏从其中一沓信件中抽出一封阅读。来信之人是一个在第二次巫师大战中因狼人搜捕队的迫害而失去儿子的女巫。她在信中对狼人的诅咒已经到了疯狂而苛刻的地步。“当高高在上的格兰杰女士为争取狼人接受平等教育的权利而奔走呼号的时候，谁来争取我儿子的生存权利呢？”她以这样一句充满了怨恨的话语作为结尾。

“冤冤相报……”赫敏喃喃低语道。

“两次巫师大战，狼人都是食死徒阵营中迫害麻瓜出身巫师最卖力的一群人，更不必说这一次的狼人暴动让更多巫师命丧北爱尔兰。”金斯莱摇了摇头，“在死了这么多人之后，这铭刻到骨子里的仇恨怎么可能解得开？”

“可是迫害无辜巫师的只是一部分狼人——”

“大部分狼人。”金斯莱纠正道，“当然，也许你可以去和那些因狼人迫害而痛失亲人的受害者谈一谈狼人中也有不少好人的问题。”

栗发女孩沉默了。她默默读起了第二封信件。这一次的来信之人是赫敏的“老相识”——赫赫有名的反麻瓜主义者老罗齐尔。行文的开头就毫不客气地写到，“当狼人暴动席卷了整个北爱尔兰地区时，是我等古老纯血门第的后裔支持了您和您的政府。而当□□平息之际，犯下叛乱大罪的狼人反而还能获得平权？请慎重考虑，沙克尔部长。”

“纯血家族的支持？”赫敏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傲罗在北爱尔兰的第一次行动失败后，如果不是他们在都柏林斡旋，食死徒早就以保护纯血巫师免受狼人迫害为名北进了。”金斯莱叹了口气，“那样的话，今天北爱尔兰地区就不再为魔法部所拥有了。”

赫敏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当她拿起第三封信件时，她愤怒地睁大了眼睛。还没读几行，她就把信件狠狠地摔在了金斯莱的办公桌上，“骗子！骗子！”

金斯莱看了一眼信件上的署命，苦笑道，“你早该想到了，不是吗，赫敏？肯特、哈里森、格林森纳都是兴办实业的混血巫师，在北爱尔兰投了大笔的黄金，他不可能支持法案通过，哪怕你一再向他所代表的那个阶层妥协。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无论你如何让步，平权法案一经通过，这些在狼人故土上投下巨资的巫师都会利益受损。”

“您……您都知道了？”

“你指的是你和奥希尔议员等人在南瓜灯饭店的聚会吗？当然。”金斯莱点了点头，“但很明显，这些魔法创业家们并非真心实意地支持狼人平权，否则他们也不会动员那么多的说客劝说我在平权法案通过的情形下行使行政否决权。”

“行政否决权？”赫敏难以置信地看着金斯莱，“也就是说，即便法案在立法会议通过，也会无法推行，如果您动用了行政否决权……”

金斯莱点了点头，“所以，现在这是最好的结果了，赫敏。”他收起了那一沓信件，“死抱着传统观念不放的纯血议员终于得偿所愿。那些想要讨好哈利和你的议员们或弃权或赞成，避免了和你们的公开决裂。”

“而您否决平权法案则可以说成是有效投票数不足、民意基础不稳固，那些或明或暗反对狼人平权的家伙则会对您感恩戴德。”赫敏刻薄地说道，“这样一来所有人的名誉和利益都得到了保障，只有狼人被打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金斯莱蠕动了一下嘴唇，神情冷淡，“没错，就是这样。欢迎来到伦敦，格兰杰女士。”

赫敏忿忿地瞪着金斯莱，仿佛从来都不认识他一般。“我本以为你和福吉、斯科林杰不同，部长，但现在看来你们没什么两样。”说罢，她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在办公室的门被重重摔上之后，金斯莱叹了口气，疲倦地躺倒在了椅子上。部长办公室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暗门，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门中滑了出来。

“这个女孩儿简直无法无天。她以为她在和谁说话？”

“由她去吧，麦克拉根司长。她还年轻，难免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金斯莱说道。

“如果您能向她透露更多的信息，也许她就能更好地理解您的处境。”

“我还能对她说什么呢？难道我要告诉她，狼人世代所居的地下狼穴附近有着丰富的月光水晶矿藏，而魔法部的金库已经被浩大的战争开支榨干，拿不出一纳特来重新安置狼人？”金斯莱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样她更会把我看作是个彻头彻尾的掠夺者……好了，赫敏的事就到此为止吧，她最后总会想明白的。令人感到头疼的是另一个家伙……唉……先说说议员们的反应吧？”

“大多数人感到非常惊讶，但也松了一口气。您在最后时刻行使否决权让很多人避免了左右为难。”麦克拉根说道，“如果不是畏惧哈利·波特在北爱尔兰的权势，哪位议员会在那样一份亲狼人的议案上投下赞成票呢？和狼人平等生活对于正常巫师而言是不可想象的。”

“我们在新旧大陆上的朋友呢？”

“法国魔法部代表团已经暗中向我们表达了感激，他们一直担心《狼人平权法案》在英国的通过会导致法国境内的狼人产生同样的政治诉求。俄罗斯魔法部也感到很满意，他们在巴尔干问题上一贯偏袒吸血鬼而歧视狼人，也许未来在食死徒引渡的问题上他们会更积极地和我们合作。只有新大陆上的牛仔后代们对此颇有微词……在他们看来，否决任何带有‘平权’字眼的法案都是政治不正确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