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国的莫里亚蒂]犯罪卿家属+番外(253)
轻盈的花瓣承载着沉重的情感,娇艳的美丽便成了刺目的攻击性物品。倘若你此刻放手,日后它是会腐烂在沼泽里,还是会触地生根,长成一丛新的荆棘呢。
西西管家问你要怎么处置这些花,你面无表情说:“剁了腌成花酱。”
西西管家:“……白玫瑰做的花酱不好吃哦。”
你恶狠狠地:“那我吃的时候就多拌点蜂蜜和糖。”
西西管家:“……”
这小表情凶的,知道是要做玫瑰花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女鬼要捉负心人开膛破肚,心肝肺都拿来卤了下酒。
白玫瑰花酱用糖渍了在玻璃罐中还未腌制好,第三天下午你就看见了昨日送花的英伦绅士又来拜访。
他先是抬头深情望向了你的窗,得到你羞恼的一甩帘子遮蔽所有目光,才来到楼下,伸手优雅敲响了门。
靠谱的管家心肠比你冷硬,毫不客气回绝了莫里亚蒂教授想要见你的请求,关上门把人阻拦在外,登门拜访的礼品倒是又放到了你的面前。
一盒看起来就昂贵的手工糖果,西西管家又问怎么处理,你已经拆了包装吃了一颗,含糊着说当然是吃掉。
西西管家:“小姐,吃这么多糖会蛀牙的哦?”
你气势汹汹:“哼,难道我不会刷牙吗。”
西西管家:“……”
第四天的下午莫里亚蒂教授也准时拜访,这次带来了一本拉丁文的诗歌集。
你把窗帘偷偷掀起一角,他似乎对你的目光注视极其敏感,很快就发现了你的偷看,吓得你立刻又躲了起来。
诗集到了手里,可你懒得多看那些文字一眼,丢给西西管家告诉他找个桌角垫上。
今天的管家并不搭话,看着你来来回回踱步,没几分钟就伸手把诗集拿了回去,一脸冷酷无情地掀起床板将书往里面塞。
接下来第五天、第六天……
你的房间渐渐多了他送来的礼物。
西西管家曾在第三天就提议换个住址,或去别的国家城市。
你说去哪总能被他找到,浪费时间精力搬来搬去,何况这一走就好像你认了怂逃走,狼狈又不堪,你才不要。
西西管家沉默,一脸看破不说破,深深叹息吐出一口气,眼底满是忧愁。
/爱/是/月/光/的/礼/物/
/我/等/待/天/使/的/情/书/
新的一天清晨,你推开窗,看见不远处街角戴着高礼帽的男人。
你凝望着他,望着他慢慢走近你的窗。那帽檐下的头发像要融化在浅金色的阳光里,形貌昳丽的青年皮肤病白到近乎通透,眼底是青黑痕迹,眉目间难掩疲倦。
选择了遗忘,记忆就不会化为梦魇将你吞噬,残留的感觉也在远离根源时淡化影响,你哭过那一场撕心裂肺,就冷漠了心肠,冷眼看他徒劳无功。
回忆是一把双刃剑,你的眼泪让那些甘美的恋心都变为苦涩难捱的毒,渗透他的血肉与四肢百骸,心脏每一次跳动,就要经历一回你曾经历的痛楚。
这些天在你酣睡的每个夜晚,对莫里亚蒂教授来说,恐怕都是魑魅魍魉之夜,被蝴蝶噬咬胃囊,肋骨下的脏器空空,他宁愿将自己身化囚牢,却也亲手弄丢了你。
你看向他的陌生冰冷目光,刀子一样剜着肉,疼痛已经麻木神经。
上次面对面相见时,他看起来就和大病初愈的患者差不离多少。十来天后的今日,他的情况没有好转,反而愈发恶化,那副显得单薄削瘦的身姿,憔悴得令人看着都忍不住难过。
你终究没有如以往那样掩上帘子。
不多时传来门被敲响的声音,你穿着漆黑的长裙赤脚去开了门,他露出并不意外的表情,绯红眼瞳的目光哀伤又温柔。
“莫里亚蒂教授。”你抢在他之前开口,少女的声线压得平稳又冷淡:“不好好休息弄出这一副模样,是认定我会为此心软吗?”
简单一句话,将他也同样经受的苦痛折磨打成处心积虑算计的结果。
“……”威廉张了张嘴,只露出苦涩的微笑。
“……”你也沉默,抬头看他缠着绷带的左眼,心脏传来钝痛。
你告诉自己那只是对于美人战损破碎的惋惜,结果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开口邀请他进屋坐了。
威廉有些惊讶,瞳孔微睁,可能是没料想到目的达成得如此顺利。
你凉凉瞥他一眼,哼了声转身进屋。
于是那刚升起的些微雀跃便又蓦地沉了下去,你的眼神像一桶迎头浇下的冷水,让威廉从与你重逢的喜悦里清醒,重新被拽入黑暗之中。
他只要低头,就能看见自己的罪孽。眼前浮现你那天下午大哭的脸,内疚和悔意浸染眼瞳中赤潮的海。
心脏砰砰砰地振动在胸膛,他有多渴望拥抱你,就有多恐惧你最终投向他厌恶憎恨的目光。再多蓬勃的欲念只能克制再克制,连曾经平常的一个抚摸发顶,放在现在都是失礼和逾越。
你很快发现威廉此刻面对你展露的态度有些怪异,小心翼翼的,仿佛你是停留在白玫瑰花瓣上的蝴蝶,连呼吸都怕会惊扰了你这脆弱的生灵。
那个莫里亚蒂教授也会有这种彷徨的时候吗?他难道不是永远从容不迫,大局在手、胜券在握?
你觉得新奇,这是你从未见过的他——或许遗忘的记忆里见过——但现在没有。你意识到威廉佯装平静之下的惴惴不安,惶恐,慌乱,那渴望着伸出手又收回的疯狂。
受了创伤的凶兽蜷缩在这副皮囊的角落,张着嘴无声呻/吟,呜咽落泪,眼底满是哀恸。
你猜这是虚假的伪装,还是他刻意的真实。
/为/了/爱/睡/在/月/之/海/
久违的恋人重逢,再度交织视线的眼睛却都没有了曾经柔软的情意,取而代之的是某些尖锐带着棱角的东西,每次对视都在提醒着过去现在未来的互相伤害。
你知道你仍是爱着他的,他也知道。组成记忆的画面会消弭,但爱的感觉不会被遗忘。但这份爱所转化的利刃将你刺伤得太痛,痛到你宁可舍弃人格的一部分也要舍弃带来痛苦的记忆根源。
可当你们再次相见,是的,真正的根源出现在眼前,那痛便再一次席卷剧烈,让你苦痛,也让他苦痛,如坠无间地狱。
你一直不说话,威廉便找话题开口,用不过分熟稔的闲聊的语气。
他说天气真好啊,阳光很舒服,伦敦总是多云多雨,雾水浓重,来时路过了带漂亮喷泉的公园,帮了一个在哭的女孩找回了要送给母亲的礼物,这个国家的氛围轻快自我、却也少了几份历史厚重和古老浪漫,路上看着人们或皱紧或舒展的脸,这世界的区别也大差不大……
絮絮叨叨,温润的嗓音微微沙哑,不用你刻意回应,他自己都能自问自答让话题继续下去,是你不会感到厌烦的交流模式,好像一旦中断,你就要把他从你的世界赶出去。
你伸手去摘下他的帽子,他的说话声音也就此中止,你问他:“累不累?”
威廉用温和的眼神看着你,不接话茬。淡色的唇微微抿紧,方才喋喋不休的人仿佛不是他,选择对此保持缄默。
美人垂眸宛如一副迤逦的油画,冷白的皮肤在昏暗的室内也像在发光。你也不期待他的回答,绅士的高顶帽随手搭在桌上,主动牵住他的手把人往你的房间带。
错愕终于浮现在他眼中,“伊伊……”
尾音一颤,暧昧消散在空气里。
你侧过脸看他的眼神,仍是让莫里亚蒂教授倍感痛苦的冷漠。
好像他只是善良的少女在滂沱的大雨中抱回屋的可怜小动物,给他的救助也会平等分给别的人,掐断他的妄念,又给他注入一剂剧毒。
卧室,你伸手去脱他的外套,将不做反抗的金发教授推倒在床上,扯过被子将他大半个人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