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往事之国色流离(63)
步练师神色凄凉:“我所遭受的种种不幸,皆是因你而起。”
小桥摇头:“不在于我,只在于你夫君,在于你嫁错了人。”
两人不欢而散。
孙权带着女儿来周府串门。
他问小桥:“我给女儿起名叫孙鲁班,你觉得寓意好吗。”
她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女孩子起名叫鲁班,到底不太雅致。”
孙权一笑:“得道需大雅,幸福本大俗,只要她幸福就好了。”
他念叨着:“孙鲁班,孙鲁班。”
她想起当年在父亲棺前呜呜咽咽哭的小男孩,想起她曾经摸摸他的头递给他鲁班锁,心里有些难过。
她借机劝说他:“阿权,我们都为人父母了,前尘往事就忘却了吧。”
有了女儿以后,孙权的心态平和了许多。
她不爱他,那就算了,何必逼她,换作是他女儿,他可不愿自己的女儿这样被人纠缠。
何况周瑜重伤,他心生不忍,不如就放手吧。
他苦笑:“只盼班儿以后嫁给循儿,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
他实现不了的心愿,就让孩子们实现。
周循和孙鲁班定下了亲事,从此孙权常常抱着女儿来亲家串门。
小婴儿软软滑滑的,孙权抱在怀里感觉很不安,生怕她从臂膀间滑落,他是能直面猛虎的勇士,抱着女儿竟战战兢兢,手颤巍巍地抱不稳,像捧着个烫手山芋。
小桥笑他:“瞧你哆嗦的那个样儿,这孩子抱着是烫手吗?”
孙权难为情地用眼神求助她帮忙,她接过那孩子抱着,“我家循儿的夫人真好看。”
孙权笑眼弯弯:“现在班儿已经跟循儿定下了亲事,但我的长子孙登还没有着落呢,你赶紧生个女儿嫁给我家登儿,我们两家永结秦晋之好。”
她哑然失笑:“孙仲谋你不能只盯着我家呀,我压力很大。”
他开玩笑似的说:“可我只愿与你共享这江山。”
第51章 东窗事发
周瑜的伤势渐渐恢复了,已经可以起身活动,虽然骑马之类的剧烈运动还不行,但是日常起居不成问题。
他开始教两个儿子弹琴,从指法教起:挑、勾、剔、抹、托、搓、轮、滚、拂……手指翻飞,把孩子们看呆了,纷纷鼓掌喝彩,小桥也跟着瞎起哄。
周瑜哭笑不得:“我是在教你们,怎么感觉自己在当街卖唱呢,你们起哄的很起劲,看明白没有呀。”
两个孩子还沉浸在震撼中。
“爹好厉害!”
“娘,你会弹吗?”
小桥虚张声势:“娘当然会,弹的比爹就只差一点点。”
周瑜没有当面戳穿她,等两个孩子专心练指法的时候,他把她圈在怀里,轻轻附在耳边笑她:“当年是谁弹《高山流水》错漏百出,听得我简直怀疑人生,这叫只差一点点?夫人对自己的要求当真宽松。”
小桥理直气壮:“那是为了引你过来。”
“是吗,原来夫人那么早就惦记上我啦?”他心里美滋滋,趁孩子们在埋头苦练,悄悄在她脖子上亲一下。
她羞红了脸嗔怪:“伤势刚好些就不老实。”
周府这边其乐融融,孙府那边也是春风得意。
孙权自从赢了赤壁之战,又占了大半个荆州,在前朝志得意满,群臣拥戴;后宅也抽枝散叶,一年间儿女双全。
步练师母凭女贵,更加受宠。
一日,孙权无意在衣箱里翻出个金制的玫瑰坠子,他想起是在寿春拾得的,献宝似的把坠子拿去在步练师面前晃晃。
“主公这是要赏赐给我吗,谢主公赏。”步练师接过了坠子细细察看着:“甚为精致,妾很喜欢。”
孙权脸色变了。
当晚孙权去了袁曦那里,假装无意地拿出那金坠子把玩,袁曦在旁看见,忍不住问了句:“这坠子怎么在主公这里?”
孙权诧异:“你见过?”
袁曦点头:“主公还是少拿出来吧,你赏玩沁姐姐的坠子,恐引人误会。”
孙权心跳如擂鼓:“我在地上拾得的,上面也没有刻字,怎么见得就是她的?”
袁曦道:“这是花朝节先父赏赐给女孩子们的,花色各异,大小相同。赐给我的是莲花,给沁姐姐的是玫瑰,父亲还为她特别做了花柄上的刺。寻常做首饰,哪有把刺也做出来的?”
说着她找出了自己的莲花坠子,孙权一看,果然大小一致,风格相似,又细细看那玫瑰坠子,果然花柄上做了些小刺。
袁曦叮嘱:“周都督应当也见过这坠子的。主公尤其不要当着他面拿出来。”
孙权怒气冲冲去质问步练师。
步练师每每听见“孙鲁班”这个名字就觉得自己可笑,她懒得再瞒了,索性告诉他实情:“你在寿春见到的就是桥沁,就是她,你得不到的女人,永远也得不到。”
孙权如遭雷击,他以为至少能实现一个愿望,没想到一个都没有。白月光得不到就算了,朱砂痣也是假的,老天怎么能这么对他?
他心中风雨大作,越想越气,她明知道他爱慕她,还联合其他人一起骗他,处心积虑地瞒着他这么久。
她说,她已经有公瑾了,就不再去看别人。他还以为只是他来晚了,错过了,没想到竟然是他先有机会的,只是她不愿意选他罢了。
此事极大伤害了孙权的自尊,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自信土崩瓦解,多疑和脆弱又浮出水面。
明明是他先求娶的,曾经他是有机会的。
这个想法在他心中生根发芽,疯狂地抽条生长,一发不可收拾,他感到强烈的不甘心。
周瑜被孙权召去议事,小桥一边督促孩子们读书,一边自己做着一个木雕小兔子。
袁曦的侍女来找小桥,附在她耳边说袁曦突然晕倒,卧床不起,想见她说几句话。小桥担心袁曦是被孙权的其他妾室暗算了,赶紧去探望。
屋子里空落落的,没看见袁曦,身后的门啪嗒一声落了锁。
她转身看见孙权,吓了一跳。
孙权面色阴沉:“你居然敢来。真感人啊,姐妹情深。”
她心里咯噔一下:不好,中计了。
孙权看她的眼神都变了,那从上到下的审视目光,很危险。她强装镇定:“主公召公瑾去议事了,怎么会在此处?”
“所谓主公,只需要定一个议题,后面议事是臣子们的事情,他和鲁肃吕蒙继续商议着,明天我自会找他们要结论。” 孙权背着手扬着头,一脸得意的神气,好像赢了游戏的小孩。
她倒抽一口冷气:“好端端的,你又开始玩什么心机?”
“我哪有什么心机,沁姐姐你不是说过我单纯善良吗?”孙权笑得很邪性,“以姐姐心机之深,拉上整个江东陪你打曹操报家仇,我怎敢班门弄斧?”
她听见孙权翻旧账,感觉很无语:“你也太反复无常了。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好了,放下前尘往事,你怎么还是不依不饶。”
他变了脸色:“演戏很好玩是吗,你处心积虑的瞒我,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他知道什么了?她有些心虚:“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孙权眼眶发红:“你骗我。一直以来你说什么我都信,你居然骗我。”
以前他一直仰视她,怀着些许敬畏不敢造次,而现在她在他心中只是个诡计多端的女人,敬畏变成了怨气。
他把玫瑰坠子摔在她脚下,“我拿着这个去找周公瑾,看他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小桥马上认输:“不要去打扰公瑾,寿春的事情他浑然不知情,是我不想横生枝节,所以瞒了你。”
他深吸一口气:“你当时可以说清楚你的身份,我会娶你做正室的,凭什么你什么都不跟我说,自己就决定了,我们本来可以在一起……”
她打断他:“谁要和你在一起,你不要自说自话了。”
他冷笑:“是啊,你根本看不上我。从前我以为自己只是运气差,为什么让周公瑾先俘虏了你,如果是我先抓到你,一切是不是不一样。现在我才知道,我运气原来不差,纯粹是因为你看不上我罢了。你跟其他人没什么不一样,那些花言巧语都是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