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往事之国色流离(50)
山贼们心里很清楚,大军前来征讨,军需粮草都是问题,耗不了太久的。他们准备故技重施,分散藏好不露头,把官军熬走。
周瑜没有急着去搜寻山贼主力决战,磨刀不误砍柴工,他每日对照着地图去山里实地踩点,在地图上做着各种标注,暗下决心这次要斩草除根。
山间清新的空气和绚烂的小野花让小桥心情大好。
她缠着周瑜陪她:“山贼不露头,你没有仗可以打,陪我去采蘑菇吧~”
周瑜宠溺地笑笑:“正因为他们不露头,我才有的忙呢。让卫兵护着你去吧,别走远。”
她拎着篮子出去采蘑菇,一路哼着小曲,越走越远,收获颇丰。
“阿姐,侬这蘑菇可不能一锅炖了,好些是有毒的。”一个年轻刚毅的下级军官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小桥听他说的是吴郡方言,于是用半吊子吴郡话逗他:“侬不要跟我港吴郡话,阿拉江陵人,听伐懂吴郡话,我们说官话行不。”
这下级军官哑然失笑,过来娴熟地帮她挑出毒蘑菇。
她赞叹:“你对蘑菇很有研究啊。”
他自嘲:“这两年一直蹲在各种山里剿匪,天天吃蘑菇,被毒倒好多次,有经验了。”
她被他逗笑了:“前有神农尝百草,后有吴郡小哥尝蘑菇。”
他边挑着蘑菇边规劝她:“您不该带一小支队伍就跑这么远,太危险了。”
她好奇:“你知道我是从哪来的?”
“将军夫人当然是从将军大营出来的。”
“这都能猜到?”
“鄙人不才,只是长了眼睛,桥夫人确实如传闻般引人注目。”
小桥很受用:“就当你在夸我了。”
他挑拣完蘑菇,把篮子递还给她,“此处离大营要走一个时辰,您最好现在就动身回去,不然周将军要担心了。”
她是明艳不可逼视的美人,寻常男子初次见她,第一反应就是低头畏畏缩缩。但这个小伙子一点也没有局促,落落大方的样子,看起来一派天真。
她观察一下他,五官线条凌厉刚毅,但神情青涩果敢,看起来应该还没成年。
她忍不住好奇:“你多大年纪了,是哪只队伍?”
“在下别部司马凌统,年十七,已经带了两年兵了。”
小桥在回忆中搜寻一番,知道他是谁了,他是破贼校尉凌操的儿子。
凌操在江东以胆魄著称,和吕蒙齐名,每次打仗都冲在最前面。两年前攻打江夏郡的时候,凌操英勇作战,作为前锋壮烈牺牲在夏口城门前。
他的儿子凌统被带到了孙权面前。
那是个坚毅少年,和父亲一样健壮,眼里有凌厉的杀气。“求主公让我接任父亲的兵马,拿下夏口报仇!”
孙权有些犹豫,他本来觉得凌统年纪尚小,打算把凌操手下的军给吕蒙带。
凌统跪在孙权脚下重重地磕头,磕到面前的地上都是血。孙权动容,松口答应让凌统接管父亲的兵马,凌统谢恩,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来。
那时他才十五岁,是江东最年轻的别部司马。
原来传闻中的少年就是他。
小桥觉得这小伙子不错,有意带去给周瑜引见:“既然凌司马嫌我兵带少了,那劳烦你也带点人手一起护送我回去吧。”
凌统一路上继续叨叨:“您这样真的很危险,以后不要走出这么远,万一碰上山贼被劫了做人质,我们接下来还怎么打。”
小桥觉得他啰嗦:“小凌,你话怎么这么多。”
“我要是话不多,让您把毒蘑菇煮给长官吃了,恐怕明日就得撤军了。”凌统到底是少年心性,还唱起了关于毒蘑菇的民谣:“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
她自觉理亏,笑得喘不过气。
说山贼山贼就到,半途他们远远看见乌泱泱几百人的一支山贼正在往这边来,而随行的士兵不到百人,明显不是对手。
她一边抽出刀一边小声骂他:“小凌你个乌鸦嘴,这下可怎么办。”
凌统镇定自若,提刀大步跑上山头,站在山头上用手向东向西指挥着,好像正在分派部署军队对山贼进行包抄。
山贼们远远望见这情形,以为碰上大部队了,惊慌失措,一哄而散四处奔逃,一会儿就跑没影了。
小桥看傻眼了:这小凌是真勇,这山贼逃得是真快。
虚惊一场后她回到了大营:“公瑾,你知道凌统这个人吗?”
周瑜正在地图上圈圈点点:“我知道,破贼校尉凌操的儿子,继承了父亲的兵马。”
她热烈给周瑜推荐:“我刚刚在山上碰见他了,小小年纪就出来带兵,真不容易。他挺聪明的,又有胆魄,你见见他,以后多提携一下,可以给你当个帮手。”
周瑜专心看地图,头都不抬:“年轻人要多磨砺,等他有了战功再说吧。”
她继续哼哼唧唧:“他刚刚从山贼手里救了你夫人呢。”
周瑜猛地从地图中抬起头,紧张地走过来在她身上这里捏捏那里看看。
“哎呀我没受伤,山贼远远的就被凌统吓跑了。”
他松了一口气:“你又乱跑是不是,我得找跟绳把你拴腰上才能放心。”
她抱住他胳膊,“我采了好多蘑菇,晚上给你炖汤喝。”
周瑜召见了凌统,和他谈了一阵,发现他确实对用兵有些见地,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小桥邀功:“怎么样,那个凌统不错吧?颇有你当年的风范,我是不是慧眼识英才。”
周瑜疑惑地看她:“什么叫当年的风范,你现在是嫌我老了?”
“你都三十多了,刚及笄的小姑娘见你得叫叔父哈哈哈。”
“那你呢,婶娘。”
她恼羞成怒,扑上去咬他,他笑着制住她,把她箍在怀里捏住她下巴,挑衅地与她对视。
她盯了他一会儿就败下阵来,心砰砰直跳。公瑾越来越有风韵了,盯着这张脸很难不心动。
他听见她的心跳声,满意地放开手继续去研究地图。
她小声抱怨:“周公瑾,你撩拨完我就跑,至少要亲一下嘛,哼。”
周瑜熟悉了几天地形,胸有成竹,派兵控制了主要山口、隘路,严密封锁,分片区搜巡,对山贼进行严密的搜剿合围。
他把军队分为守关部队和巡逻部队。
守军只战不追,守死各关隘,所有关隘的山头上设了烽火台,如果碰上山贼数量多无法应付的情况就点燃烽火,巡逻部队就会去增援。
周瑜的关卡设得极为精确周密,山贼发现无论什么路线都能遇上重兵把守,一点逃出生天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走投无路被杀被俘。
经过近两个月的进剿,逐渐收网,山贼残部能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
周瑜大量审讯俘虏,比对口供,摸清了山贼首领的藏身之处,亲自带了一队精兵,夜间急行军走了十几里山路,赶赴匪首藏身之处,将其斩杀。
盘踞江夏郡的黄祖知道麻保二屯是块硬骨头,听说周瑜来剿匪,以为他会被山贼拖住,觉得有机可乘,派属下邓龙带了几千兵过来偷袭。
没想到此时周瑜在麻保已经大获全胜了,顺手追击生擒了邓龙。黄祖部下甘宁仰慕周瑜的声威,还主动前来归降。
黄祖偷鸡不成蚀把米,肠子都悔青了。
此次大胜彻底剿灭了麻屯和保屯的山贼,带回一万多俘虏补充江东的兵员,生擒黄祖帐下的大将邓龙,还收降了一员猛将甘宁。孙权大喜,设宴褒奖功臣。
庆功宴上,孙权当众给此次出征的大将们各赐了个侍妾。
周瑜心中万般不愿,碍于其他人没有拒绝,他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拒绝,只能暂且收下,准备宴后私下退回。
孙权屡屡带人给周瑜敬酒,盛赞周瑜此次功劳居首,把他灌醉了。
周瑜醉的不省人事,被部下架回来,小桥出去迎接,发现他身后跟着一个怯生生的小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