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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往事之国色流离(13)

作者:楚天无际 阅读记录

小桥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沮丧地回到家。她细想当初在洛阳的经历,越想越觉出不对劲,去找桥蕤对质。

“爹,当初我从城郊大营离开,吕布一点都不挽留,表现得如同对我一丝情意也没有,但后来我与他见面,他却说我辜负他。而且他一直如此维护袁家,灭门案他没有参与,打仗处处留着情面,现在诛杀了董卓第一个就来投奔我们。我总觉得你和小舅当年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

桥蕤不擅长说谎,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他叹了口气,把之前袁术截下两人信件、阻止吕布升迁等事和盘托出。

小桥听得血直往头上涌。亏她之前那么理直气壮,竟真是她辜负了他!

“那丁叔父为什么会得罪董卓?”她冷着脸继续说出她的怀疑:“爹,你一开始就在利用丁叔父,住到军营是为了帮舅舅监视并州军。他莽撞单纯,你就挑唆他出头与董卓对抗。是不是?”

桥蕤哑口无言,小桥知道她说中了。“你不杀丁原,丁原却因你而死。动手杀他的是奉先,害死他的是爹爹你。”

桥蕤叹了口气:“我本不想让你过早知道这些争斗,但你终有一天会身在其中。”

桥蕤告诉她:袁家故意挑起外戚和宦官的争斗,等他们斗到两败俱伤,袁家再坐收渔翁之利。

火烧宫门的那天,袁家已经杀尽外戚和宦官,丁原也在掌控之中,接下来袁家就可以控制小皇帝,独掌朝堂了。没想到出现董卓这个意外,更没想到吕布带着并州军投向董卓,改变了整个局势,袁家的如意算盘皆成泡影,所以袁术格外恨吕布。

小桥恍然大悟。一切都串起来了,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洛阳乱局,丁原之死,周异被杀,洛阳袁氏被灭,孙坚将军战死……如果不是袁家想谋取权力,这些事本不会发生。原来造成这一切悲剧的祸首竟是她最敬爱的父亲和舅舅们。

吕布说袁家不干净,他没有说错。如果吕布为了出人头地杀丁原是不义之举,那她的舅舅们更过分,已经是四海名门,还想要图谋更大的权力。她根本不配审判他。

小桥不顾一切的想弥补自己的过失,她要去给吕布道歉。

出城不远就能看见吕布军的驻地,她策马直奔军营,远远迎出来一个热情的副将,小桥看着很眼熟,像是在洛阳城郊大营给吕布端茶倒水的小兵。

“桥姑娘,大老远我就认出你来啦。”

“小秦?”

“正是!末将秦宜碌。桥姑娘还记得我,荣幸荣幸。将军出去筹粮了,您去帐中稍候片刻,拙荆杜氏招待您。”

小桥赶紧贺他:“小秦你娶亲啦,恭喜恭喜。”

秦宜碌红着脸憨笑,难为情地跑开了。

小桥掀开营帐一看,愣在原地,是她!面前的女子粗衣素裙,还是不改婀娜风流之态。

“貂蝉姐姐!”小桥激动地抓住她的手,两人走进帐子说点体己话。

貂蝉给小桥讲当年她被王允进献给董卓,如何在董卓和吕布之间挑拨离间,为两人反目添了把火。

开始貂蝉对吕布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然而入到董卓府里,为了王允的计划几次涉险,九死一生,都是吕布为她遮掩;后来联手诛杀董卓,吕布逃走时还不忘带上了她,不然她恐怕要受到董卓旧部的报复,被折磨至死了。

吕布武艺高强、雄姿英发,本就是受女子喜欢的类型,而且他虽然行事冲动、常常受人挑唆,但内里是个重情的人,貂蝉心中感动,日久已经动了真情。

“那你为何没有嫁给他?”小桥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貂蝉苦笑:“侯爷心里还是中意良家女子为妻,娶了手下魏续的妹妹做正室,逃离长安以后他想纳我为妾,但我不给人当妾室,就算那人是吕奉先也不行。”

小桥安慰她:“嫁了秦宜禄,得个正头夫妻的名分也挺好。小秦将军性格好,好相处。”

貂蝉莞尔一笑,眼波流动,口出惊人之语:“反正这军营里的女人,都是侯爷的女人,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现在这样,他对我用心还多一些。”

小桥听过吕布和部将之妻有染的传闻,总觉得他不至于此,现在经貂蝉证实,事实再明显不过了。小桥心中伤感,奉先已经堕落成这个样子了。

貂蝉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我当你是朋友,才告诉你这些真话,你早些清醒吧,别再想着他了。”

小桥勉强一笑:“我和他早完了。”

小桥看见貂蝉荆钗布裙,有些心疼:“姐姐,你本是人间富贵花,突然这般朴素,我看着真不习惯。”

貂蝉笑了:“桥大小姐以为行军是郊游不成?没有固定的城池,居无定所,梳洗不便,哪还顾得上钗环首饰呢。”

小桥有些心酸,把手上的金镯子褪下来,强行给貂蝉戴上。

貂蝉看着手腕上金灿灿的镯子,内圈刻着“安乐如意”四个字,也没有推拒,只是摇头叹气:“你心太软,这样很容易被骗的。”

桥蕤突然带着一长串车队出现了。

小桥吓了一跳,“爹,你?”

其实袁术和桥蕤早就发现她想出城。袁术主张把她关起来,等吕布过两天走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桥蕤主张堵不如疏,让她见吕布一面。两人一番商议,她才能这么顺利溜出来。

桥蕤拍拍车上那些袋子:“舅舅知道吕布对袁家有恩,同意我送些粮食过来,这么多粮食送给他,够他行军一阵子另找地盘了,大家和和气气。”

晚饭时分,外面一阵马蹄声,吕布回来了。

见到吕布,桥蕤感谢他诛杀董卓的义举,感谢他为袁家和其他无辜官员报了仇:“这几车军粮送给吕将军,答谢将军对袁氏的恩情。小小薄礼,不成敬意。南阳城太小,容不下将军的宏图大业,祝愿侯爷能有更好的发展。”

吕布惨然一笑:“桥公,你不必替袁术掩饰,他一贯骄横狂傲,无非是看不起我吕布。”

吕布本来是抱着一丝希望的,他以为这次会不一样,这一次他杀了董卓,是袁家的恩人了,然而袁术还是不肯接受他。真可笑,所有的努力,在这些高门贵族眼里都是没有意义的,他们哄他杀了董卓,又不齿他背叛董卓,无论他怎么做,在这些人眼里都是错。

桥蕤叹息:“此地不由桥某做主,知道你军粮短缺,能帮上的也只有这些粮食,望英雄莫要见怪。”

吕布伸手止住他继续说:“桥公的恩德,吕布感怀于心,我会另找出路的。”

小桥一直蹙着眉头注视着吕布,三年未见了,他穿着铠甲的样子还是宛若天神下凡,但多了几分沧桑,她觉得一阵心酸。

桥蕤见状,稍微走开去一点,开始指挥兵士们搬粮食,留吕布和小桥在那里。

“我可不需要同情。”吕布收回了对桥蕤的和善态度,摆出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她静静看着他,他憔悴了很多,发丝凌乱,脸上有尘土,看起来几天没刮胡子了,下巴上有短短的胡茬。

“奉先,对不起。”她的眼中含泪:“你当时写给我的信,我一封也没有收到,我给你的信也没能送到你手里。”

吕布突然听她这样说,表情有些错愕,看她不像在说玩笑话,他沉默半晌缓缓开口:“原来当时不是你变了心思,我心甚慰。”

她的眼泪大滴大滴从眼眶滚落下来:“对不起,当时没能拉住你。”

吕布犹豫了一会开口:“我也有错的地方,为了出人头地就杀丁原投向董卓,现在想想,真是后悔。董卓暴虐,滥杀无辜,丁原虽然脾气暴躁些,到底是个好人。“

说着,他有些哽咽:”我以为我还有机会回头,亲手杀了董卓,想挽回过错。但是你看,我已经回不了头了。一步踏错,就永远回不了头了,你不要学我。”

小桥泪眼汪汪:“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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