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复制了康熙爷的脸(清穿)(270)
诺大的御书房内, 一室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 感受着肩上传来的温热, 弘曦抬起头来,方才发觉眼前之人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半蹲在了眼前。并不算宽大的手掌如同小时候一般,在他身上一下又一下轻轻拍打着。
“三弟这些年,辛苦了!”
弘曦眼眶蓦地一酸,半响方才带着些嗡声道:“不过大哥是如何察觉地,臣弟自以为……以为……”
说到这里,弘曦不由结巴了两下。
“以为自个儿行事很是谨慎,并未露出任何破绽?”弘晖突然起身轻笑道。
弘曦不解地点头,眼神时刻追随者对方。旁的就算了,这等关乎性命的大事儿他还是很谨慎的好不?
起身走到窗前,弘晖没有回头,反倒木光闲淡地看着窗外。冬日已过,园子里干枯的枝干已然陆续开始萌出新芽,甚至有些枝头上已经结了小小的花苞。
再过一月,这宫里宫外想必又是一番新的景象。
不知想到了什么,弘晖突然淡淡地笑了笑: “三弟前世所在,定然是个极其自由,少有拘束的国度吧?”
弘曦闻言有些呆愣地点了点头。难道他表现地如此明显吗?可算他从小到大,分明已经很刻意地融入此界的规矩,甚至除去数理上的天赋,鲜少有出格之时。
见自家弟弟如此,弘晖眼中笑意更深了些,言语中也带了些许言笑地意味儿:“放心,三弟在外人眼里倒还是有几分样子的?”可是啊,比之天性习惯并且顺从于规矩的他们,尤其皇家之人,三弟你确实过去于不同了些。
弘晖心道。
不知为何,这一刻弘曦竟然理解了对方的意思。一想到他自以为没有破绽的伪装原来竟是如此……如此破漏百出。弘曦尴尬地灌了杯茶水,定了定才带着几分艰涩道:
“那皇玛法他们?”
“放心吧,他们至多觉得三弟你过于天性纯粹,是皇家少有的性情中人罢了。”弘晖轻咳一声道。
呵,这是变相说他不够聪明吧!是吧!是吧!弘曦生无可恋脸。感觉早前的他活像只傻啦吧唧的小白羊,身旁竟是些老谋深算的大尾巴狼。
轻哼了哼,弘曦还有些不服气地抬头仰视着某人: “那大哥你呢,难道就因为这个便觉得弟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了?”
这脑洞也太大了吧!
要是真的,他弘曦只得愿赌服输。
迎着自家弟弟的目光,弘晖没有正面回答,反倒缓缓开口道: “三弟还记得小时候,你刻意去接触庄上得了痘的病牛,以此引出了牛痘,也彻底除去了困扰大清百年的天花之患。”
“啊!是那次啊!”弘曦挠了挠头:“那次是弟弟太不小心了,不仅自个儿得了症候,还连累了大哥你………”
“哦,是吗?”看着这种时候还在死鸭子嘴硬的某人,弘晖突然扬了扬眉,轻笑一声道:“怕是连累了大哥我是无意,可你自个儿却未必是无心。”说话时与四爷颇为相似的眉眼定定地盯着眼前之人,眼中俱是不容置疑道:
“三弟你当时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急于染上牛痘,而且你很清楚,牛痘的治病性很是低微。”
迎着对方不可置信的目光,弘晖自顾自道:
“三弟虽谨慎,却并非是个惯于掩饰之人,而当时的你,实在太急了………”
急到在近乎日日相对的他面前几乎破绽百出。
啾啾,窗外不知何时传来几声鸟鸣声。略显昏暗的室内,弘曦有些僵硬地动了动唇角。就听对面之人轻叹一声继续道:
“当时人痘之法虽不够完善,然对咱们这些人来说,也远非十死无生的结局。那么当时的你之所以如此焦急,甚至不惜有可能暴露自己。只会也只有一种可能………”直视着对方愈发放大的瞳孔,弘晖突然淡淡一笑,声音不疾不徐道:“在原定历史之上,爱新觉罗弘晖便是那时去的吧?”
这语气,很难像是在陈述自个儿的死亡。弘曦心下一梗,又有些丧气垂下头道: “原来早在那时候,弟弟我就已经暴露了吗?”
“那倒也不是,是后来一些事方才确定的。”弘晖微顿了片刻,到底没有将四爷临终那些话说出。毕竟就算是梦境,那般的现实过于惨淡了些。
三弟出生之时便因着惊吓难产而亡,他也在自责之下本就不那么康健身子愈发虚弱,四年后死于种痘之上……
看着眼前眉眼鲜活的弟弟,弘晖突然笑了笑,从没有一刻,他竟觉得自己如此幸运。
“哦,这样啊!”有些不明白对方的神色,弘曦也没有再多问,只有些忐忑地挠了挠头,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难得不安的看着对方:“那大哥不觉地弟弟我………我……”深吸了一口气,弘曦方才艰难道:“是什么怪物造孽,或是鸠占鹊巢之类………”
“呵,朕只知道你是我弟弟,从前是,以后也是………”闻言,弘晖不带一丝犹豫道。
仿佛长久以来心上的大石被彻底搬来,直视着对方坦荡无比的面容,弘曦心下突然一阵轻松,起身来到窗前与这人并肩而立:“其实我也不知晓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刚睁眼就被人在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说到这件囧事,弘曦还兀自嘀咕道:
“还有啊,想我一几十岁的大老爷们,居然还要强迫被人喂奶………”
回想到那时候的艰难处境,弘曦心下不由一个机灵。
而此时,对面弘晖突然挑了挑眉,眼神戏谑道:
“哦?这么说三弟小时候果然在冲朕翻白眼,压根儿不是嬷嬷们所说的习惯为之。”
“哈哈哈………”闻言弘曦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心下却是翻了个白眼:也不晓得是哪个?打小就爱在他脸上戳着玩儿。可怜他那时太小,只能一动不动任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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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茶水已经不晓得换了几轮。
一直到深夜,宫道上的自鸣灯缓缓亮起,弘曦方才在内侍的带领下缓缓走出宫门。
再次躺在熟悉的大床之上,想到白日里自家大哥刻意询问的一些东西,弘曦突觉心下一阵轻松。对于当下的制度,以他后世的眼光看来必然是难以长久。然而弘曦本人政治头脑可以说一眼望的到头,想要仗着先知乱出主意或是搅风搅雨简直是不自量力,自取灭亡。
然而自家大哥却是不同,作为两代明主培养出来的正统继承人,有些事上的考量远比他要周详多了………
想通了这些,弘曦几乎一觉睡到了天亮。
果不其然,自那日之后,其后数月,御书房内,常有璟泰帝心腹大臣频频停留。而这些人自御书房离开之时哪怕刻意控制,面上或是震惊或是狂喜之色依旧通过种种打探,传到了有心人耳中。
“皇阿玛这是准备做什么?”眼瞧着朝中动作频频,然身为太子,永珣这头却再难探出丝毫有用的消息,心下不免生出几分燥意。
“难不成……”难不成皇阿玛是对他不满了,想要另立旁人不成?虽知晓可能性不大,然眼看接近最后一步,永珣不免有些患得患失。
“殿下还请稍安勿躁,您是中宫嫡子。又是陛下亲立的太子,若无意外,便是万岁爷本人也不可轻易废除………”话虽如此,看着眼前这般沉不住气的外甥,索绰罗顺安不免心生几分不耐。
要他说,万岁爷这人,同先帝爷一般,私情少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后宫更是连个像样的内宠都无,更别提被得宠的皇子威胁地位。更妙的是,万岁爷本人身子不甚康健,绝非长寿之像,也就是说,他这外甥这几年只要不出什么大错,几乎便是妥妥的下一代帝王。
这也是索绰罗顺安为何明知弘曦能量不小,依旧放任对方不去拉拢,甚至暗暗挑拨的缘故。反正依那位的性子,也不可能投向其他皇子同殿下作对。
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君子欺之以方的典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