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复制了康熙爷的脸(清穿)(259)
显然, 论起帝王权术, 如今的新帝弘晖才是圣祖爷手段的集大成者。弘晖继位,看似没有过分打压老臣,然朝堂权柄的过度,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见此,胤禛总算放下了心头最后一丝心事,干脆利落地带着一众妃嫔们来到了圆明园,彻底给新帝腾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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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四处尽是一片蝉鸣之声,紫禁城内空气更是燥地不像话。然而此刻的圆明园内,数丈来高的风车临水而建,极速旋转之下连带着整个园子都带起了一阵难得地清凉之气。
“嘶……真舒服啊!”随手拾起一颗冰镇了的荔枝搁进嘴里。眼看着七月已至,太上皇已经搬到园子里有些时日,熟知自家阿玛的性子,自来都是个闲不住的,弘曦生怕对方一朝撂下担子,反倒浑身空落落地不自在。每隔个几日总要过来瞧上一瞧。
然而今日。
弘曦半倚着身子有些无语地看了眼对面坐着的老爷子:
“儿子知道皇阿玛早前在紫禁城里憋地紧了,不过您这………”细细将这人的打扮从上到下瞧了个全,饶是见多识广如弘曦,也不自禁抽了抽嘴角:
“委实过于放荡不羁爱自由了吧!”
只见来人一袭石青广袖长衫,袖口只余几处浅浅的墨竹,头上裹着青巾,甚至领口还是松松垮垮地坠在一侧,坐卧也不同于往日的规整,反倒多了几分放荡肆意。若不是这确确实实是大清,眼前之人也委实是自家皇阿玛不错,弘曦都差点以为自个儿这是又穿去魏晋了呢。
皇阿玛他老人家别是这些年在紫禁城憋出问题了吧!还是这段时间在园子里闲出事儿了,重新拿了颗果肉放进嘴里,弘曦不由暗戳戳想道。
“想些什么呢!”负起折扇,毫不客气地在对面略显光滑的脑袋上轻敲了一下。胤禛这会儿好似全然没有发觉自家儿子的诡异心思,反倒颇有兴致地冲对面开口道: “朕今日本来寻了郎画师,既然弘曦来了,这些就交给你了!”
弘曦尚还在怔愣之际,就见苏培盛已经双手捧着竹简走了过来,连脚下的羊皮毯都不知何时换成了一座青席。
弘曦:“………”老爷子这道具还蛮齐全。不过………“皇阿玛,儿臣哪会画画啊!”弘曦很快垂丧着脑袋道。
回答他的是自家阿玛的一声轻哼:
“别给你皇阿玛打马虎眼,别以为朕不晓得,你那庄上前些日子不是刚出了新玩意儿吗!”
“哈………”弘曦挠了挠头,这才猛然想起来什么,很快便命人将东西取了过来。
看着眼前这个半人来高的大黑盒子,也不怪弘曦疏忽,盖因这玩意儿乃是庄子上一个研究小队所做,至于弘曦自个儿,抱歉,前世今生都没有喜欢拍照的习惯。不过这会儿看自家阿玛这般兴致勃勃,心道还是回去给那些人提个意见,将这半人高的大玩意儿好生升级了才是。
不过还别说,他家阿玛这方面还真有几分天赋,不过随意几个动作,便将魏晋名士的落拓不羁展现的淋漓尽致。也是后来弘曦才知晓,自家皇阿玛连身上的衣裳配饰都还是自个儿设计的。
合着搁现代还是个才华横溢的文艺男青年呢!弘曦操控者相机,很快便将这几副画面定格。
这一忙活便到了晚膳时间,待弘晖到时胤禛已经换上了一身寻常衣装,不过行动间比之以往确是随意许多。
“起来吧,皇帝今日怎么这时候过来?可是朝堂上出什么事?”随手将手下的筷子搁下,胤禛突然开口问道,
显然,对自家儿子这几日的忙碌,胤禛这心里还是有些数的。不过话虽如此,既然已经决定将手头东西放下,四爷也没了指手画脚的打算。这两日除去弘曦几个儿子,前来园子里的大臣们无疑都吃了个闭门羹。
对自家皇阿玛的态度,弘晖心下不是不感念的。这会儿也不见外,径自在桌前坐下,语气一如既往道: “回皇阿玛,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此事涉及五弟,儿子便想问一问皇阿玛的意思。”
“老五?这会儿不是关在宗人府吗?”胤禛不由疑惑道,听到这里弘曦也不禁抬起了头。
“准确说是五弟妹………”在两人的注视下,弘晖依旧不紧不慢道:“今早弘历福晋特地使人递消息给皇后,说是忧心五弟在宗人府无人照顾,又道是夫妻一体,特意请旨前去宗人府照料弘历。”
原来如此。
“这事皇帝你做主就是了………”胤禛摆了摆手,表示没有意见,弘历再如何也是亲儿子。如今既已付出代价,太上皇这边也断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且这般地步还有枕边人愿意倾力照顾也算幸事。
不过弘历福晋?辉发那拉氏?想到对方同府上的渊源,胤禛摩擦着手上的佛珠,倒是难得开口道:“这件事,可曾问过你们皇额娘?”
弘晖点了点头:
“早在弘历福晋自请之时,皇额娘便已然知晓。虽有些不愉,倒也未曾反对。”当然乌拉那拉氏的原话是:
“罢了,随她去吧,这几年一心只栽到弘历身上,哪怕明知不淑,仍是一头扎了进去,事到如今,竟连个半分余地都不给自个儿留。”
说到这个侄女,乌拉那拉氏这些年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了:
“终身□□,她难道就不知晓那宗人府是什么地方?不说旁的,日后若是有了子女又要如何安置?”说实话,得到这消息时,乌拉那拉氏意外的同时竟是没有多大诧异。
她这侄女,性子纯烈刚硬,又分外重视规矩,偏遇上的又是弘历这等骨子里有些纵意之人,这些年作为两口子不知吵了多少次,矛盾闹得满城皆知。偏生身下却连个子嗣都无。众人都道五福晋这是被自家爷凉了心了。唯有乌拉那拉氏明白,若非是过分在意,只仗着自家这层关系,如何做不得无为而治的那贤良之人,又何苦忙忙碌碌偏将自个儿弄得更加狼狈。
回去的路上,弘曦不由得多问了几句:“表妹这是执意如此了?”
“昨个儿左都尔一家子都已经去劝了,然而表妹决定的事,又岂是那么容易更改的?”轿撵上,只听弘晖随意道。事实上比之弘曦,弘晖对于这个所谓“表妹”感情还要更浅一些。
这些年辉发那拉氏愈发衰落,族中更是少有能为之人,若非自家皇额娘看在已故乌拉那拉老太太面上时时关照。这位怕早被府上的侧室格格吞地骨头都不剩了。然而,当日弘历的行动,对方当真一无所知吗?
怕也不见得吧!想到这里,弘晖摇了摇头,看在皇额娘的面上,他不会多计较什么,然而再多的照顾,也不会有了。
弘曦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不是笨人,自家大哥能想到的,他如何想不到呢!
人,到底还是分有亲疏远近的。既然当事人态度如此,他们又何必执意当这个恶人呢?
很快,事情便就这么定了下来。
旨意下达当日,宫里几位主子态度随意,然而宫外,辉发那拉是一家子几乎要被气死了。
当家人左都尔更是气的两眼发黑,险些晕厥过去,宗人府那位是什么人?那可是谋逆的判臣,谋的还是当今的江山。如今新帝继位,朝中上下个个恨不得撇开八丈远,作为早前的岳家,辉发那拉氏这几个月更是战战兢兢,生怕被对方寻到什么错处。
谁知晓这个孽女,竟是丁点不在乎娘家的?这一刻左都尔不由后悔,当日不该纵容继福晋苛待女儿,使得他这个女儿早早被乌拉那拉府上老夫人接走,同府里众兄弟姐妹更是半分情分都无。
这下别说借着对方巴上太后一脉,别被对方连累就是万幸了。只一瞬,左都尔便无端地苍老了许多。
坤宁宫,得到消息,皇后连同一众福晋们都不由沉默了下来。妯娌多年,若说没有半分攀比那都是假的。但此刻,众人唏嘘的同时又不由多了几分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