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复制了康熙爷的脸(清穿)(144)
怎么就,怎么就,胤祉只觉耳边一阵嗡嗡做响。经此一遭,不拘结果如何,他几乎可以预见日后青史之上,他的名声将要如何轻贱。毕竟,古往今来真玩儿政治的,谁会真将魇镇二字做真。
三阿哥嗫喏着双唇,抬头刚想着为自个儿辩解两句,便见上首老爷子颇有含义的目光。
胤祉瞬间便打了个机灵,张着嘴,却迟迟未能发出一音。电光火山之间,他突然明白了。
一方面,太子谋逆之事朝中只晓得怕是不在少数,按理说即便不毒酒一杯,也当废为庶人,再难享有半分尊荣。哪怕老爷子想偏袒一二也得顾虑此事带来的种种影响。
另一头,太子被废,老大早前军功赫赫,如今势力更是如日中天,朝中早前的平衡早已被打破………恍惚间,胤祉咽了下口水,看了眼一旁尚还跪着的老大。
今日这一出,到底是为着废太子,还是旁的什么,他这会儿竟是有些看不清了………
瞧着从方才起面色便不曾变过的老四老八两人,还有上首神色莫测的老爷子,这一刻,他只觉着早先对于那高高在上尊位的觊觎竟是如斯好笑。
三阿哥这厢神情恍惚地走出了大殿,转头便见胤禛这会儿正低声同一旁的侄儿交代着什么。
不用想,弘曦侄儿怕是又要留在宫里头了。这种时候还能在宫中如鱼得水,胤祉此刻只觉说不出的羡慕。若他家里能有个熟知老爷子动向的儿子在,又如何会对老爷子态度懵懂无知,一时行错落到如今这般田地。想到这里,胤祉终于忍不住开门道:
“四弟!”
交代完不省心的儿子,胤禛这厢刚要抬脚离开,便听到对面一声颇有些肉麻叫喊,平常都老四老四浑叫着的,如今这短短两个字生生绕出了弯儿来。
宫门口,胤禛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面上依旧是那副平井无波的面容,冲着来人淡淡点了点头。
“三哥!”
老三这会儿也不嫌弃对面的“死人脸”了,这会儿得到回应便忙小跑着凑了过来:
“四弟啊,咱们兄弟里头如今对于皇阿玛的了解,怕是再没人比弟弟你强了。你就说如今哥哥我要怎生才好?”
“这大哥跟老爷子的事儿,怎就……这都什么事儿!”不过多嘴了一句,怎么就牵扯不清了呢。
三阿哥素来文雅的面上如今已满是愁容。
却说提到直郡王,胤禛平素波澜不惊的面上也有了一瞬波动,夹杂着种种情绪,深邃至极,也复杂至极。同一旁八贝勒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眼神相对,只一瞬,二人便各自默契地移开了视线。
可惜沉浸在悔恨中的老三并无察觉,兀自在一旁喋喋不休。半响,才听来眼前之人淡淡道:
“该如何做,三哥心中其实已经清楚了不是吗?”
言罢,不等三阿哥回神儿,人已经大步走了出去,徒留胤祉原地跳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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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轻重两端
“直郡王魇镇太子, 谋夺储位,自即日起削去爵位,囚禁府中, 无诏不得外出………”
不过数日, 随着一道道旨意下达,早前张扬煊赫的直郡王府顷刻间便门前冷落。早前出门儿恨不得眼睛长到天上的下人们如今却是一脸灰败。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面对眼前略显倨傲的传旨太监, 早前几近癫狂的直郡王胤禔如今却是神色平静的接了旨意, 连为这场莫须有的罪责分辩一句都无。
一旁的“始作俑者”三阿哥胤祉只觉腿都软了。宫门外,众阿哥们眼瞧着老大挺直着腰背, 被一众禁军压着一步步迈向那座即将禁锢着终身的樊笼之中。
空气中一片静默, 老九恨恨地朝着宫门口的石狮子狠踢了一脚,心口一股子热气儿憋的人难受极了。明明平日里胤禟最是瞧不得老大这幅张狂嘴脸,一样的庶出儿子, 因着早生了几年在老爷子那得了些恩荣, 便处处拿捏着大哥的款, 早前对他们这些“纨绔”阿哥们更是等闲瞧不在眼里。
当然, 老九绝不会承认,早些年,小小的胤禟瞧着老大处处得皇父看中, 而自个儿哪怕撒泼打滚儿四处招惹是非, 连被老四剪了头发都没得来几句皇阿玛的几句关照。
甚至连那句让老四耿耿于怀数十年的训斥,小胤禟早些年也是偷偷羡慕过的。太子同老大姑且不说,三哥因着不喜骑射皇阿玛素日便常常问起, 四哥年少性子过于喜怒不定皇阿玛会严词训诫, 八哥那一手字老爷子也时常敲打。七哥更是, 因着天生有疾, 老爷子生怕儿子被亏待了,连赐婚都是精挑细选,家世品貌力压一众福晋们。
然而轮到他和老十,仿佛在前头哥哥们身上所有对儿子的期待都给耗了个干净似的。然而看着一旁受宠的十三十四,那时胤禟哪怕年纪小,但也是做不到自欺欺人的。
当然,有些事,长大了便也明白了。
可如今瞧着“受宠”的老大这般模样,胤禟心下非但没有丝毫快意,反倒憋闷的厉害。想着那日老大嘶吼着质问老爷子的场景,胤禟唇角溢出一丝轻嘲。
他该庆幸吗?有些东西自始至终都不曾得到过。再如何,他总算不至落到老大这般的地步。
拉着尚在怔愣中的老十,胤禟一眼没再看眼前这群兄弟,率先一步大步走出了宫门。
一场闹剧,原是打从废太子开始,却没想到,最先落于马下的竟是昨日喧嚣无比的直郡王府。
“四哥,经此一事,弟瞧着皇阿玛的意思,弟弟斗胆猜测,怕是离着二哥乃至十三弟离开宗人府之日不远了。”
宫门外,众人相继离去后,胤禩面上残存的“悲意”很快消失不见,转成了习惯性的温润面庞,就这般极是自然的走在了胤禛身侧。
看着眼前自来熟地某人,胤禛面色不动,仿佛并未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只拢了拢袖口道,淡声吩咐人将尚还怔愣中的弘曦先行带上马车,这才转头对着来人道:“皇阿玛圣心如何,岂是你我随意揣度,八弟合该慎言才是。”
“不过你我兄弟二人的闲时胡言,四哥又何至于此。”
“既知胡言,八弟又何必开这个口。”顿了顿,见对方面色不改,胤禛复又道:“只听闻大哥当日进宫前八弟特意前去拜访过,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竟使得大哥当日这般冲动。”
这般明显暗示的话语,八贝勒如玉的面色也是不变,连紧随着的脚步丝毫未有分毫停顿,只再开口却平白多了几分自责悔恨的意味来儿。
“也怪小弟无用,当日得了消息想着大哥吗脾气变觉得万分不好,生怕大哥冲动之下做下什么悔恨万分之事来,特意前去阻止。然而………”
胤禩旋即苦笑道:“到底是人微言轻………”
这言到底是轻是重除了老大怕是没人得知,胤禛对此不置可否,而胤禩神情更是放松,显然并不指望这幅说辞能瞒得过对方。
总而言之,经此一役,两兄弟对于对方的手段都有了更为深层的了解。
马车内,胤禛食指微动,下意识摩擦起了手上的佛珠。一路上,弘曦也是罕见的没有说话。
胤禛回过神儿看着一反常态,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弘曦,也只以为是受了今日刺激之故。大手在弘曦头上轻抚了抚,对着尚还有些稚气的儿子,用从未有过的严肃道:
“伴君如伴虎,这皇室儿女,打从生下来那一刻起,这学的最多的便是分寸二字。便是你皇玛法再爱重于你,有些东西也是决计触犯不得的,弘曦你可明白?”
弘曦恍惚着点了点头,见眼前瞧着短短时日,眉间已经多了些许褶皱的阿玛。弘曦微低下头,到了嘴边的话到底没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