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复制了康熙爷的脸(清穿)(115)
四贝勒执掌户部,平素最恨贪酷,这理由倒是合情合理 ,众人细思之下也觉得方才实在多想了些。对江南,万岁爷素来看中的紧,凭这位的手,怕是还伸不到此处。
胤禛依旧冷着脸没有开口,可如今这般落在众人眼中,却好似坐实了方才得猜测,胤禩也丝毫不觉尴尬,依旧笑意温润,同样身着贝勒吉服,同对方相邻而立,瞧着倒有几分和谐之意。
胤禛微微转头,便是因着早前之事厌恨对方之极,此时也不得不承认。眼前之人,有些地方确实为他所不及者。
好在不多时圣驾降临,众人在没了计较的心思,纷纷伏地相迎。
一众人声势浩大地进入紫禁城,圣驾离京数月之久,期间一直由直郡王行监国之事,四爷等人从旁辅助,如今自是有许多公务需向上奏述。胤禛仔仔细细将弘曦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见其精气神儿尚可便匆匆交代了几句便随老爷子回了宫里。
弘曦撇撇嘴,冲着身后两位伴读摆摆手道:“安宏,玉衡,你二人随我出来这么久了,怕是家里人早担心的不行了,待会儿我便直接使人送你们回去,也不必随我回府了!”
两人闻言对视一眼,想到家中额娘,便是素来最为尽责的安宏都未出言反对。
送走两位伴读,弘曦回到府里时已然过了晌午,这些年这来因着弘曦的喜好使然,府里也逐渐适应了一日三餐的习惯。只这会儿乌拉那拉氏却丝毫没了用膳的心思,拿在手里尚未完成的小衣裳半响都没动上几针,只时不时抬头往门外看去。嘴上还道:
“弘曦正值长身子的时候,这素日行船可莫要败坏了胃口才是。”
“哎呦,福晋您这就操心了,有万岁爷在,谁还敢慢待了咱们三阿哥。这御船可跟旁的那些不一样,内里精细着呢!”
乌拉那拉氏闻言没再做声,只低头瞧着手下尚未完成的锈图,素白的小褂上,几颗睡莲栩栩如生,莲叶下,几只跳动着的金色鲤鱼穿行其中,极是灵动可爱,一瞧便是用了心思的。只这会儿再瞧着,四福晋眉心微蹙,神色竟有些懊恼道:
“弘曦这些时日江南水乡待久了,看多了水啊鱼啊的,也不晓得会不会厌了去。”
一旁嬷嬷刚想说什么,便听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儿熟悉至极的声音。
“只要是额娘做的,弘曦都喜欢!”
“弘曦?”“三阿哥!”
乌拉那拉氏猛的从榻上站了起来。
原来早在两人说话间,弘曦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来到了正屋。见自家额娘又是喜又是惊的,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夕。竟还得意洋洋的转了个圈。边转边道:
“您儿子是谁啊,在外头断是吃不得亏得,怎么样!额娘您瞧,儿子是不是水嫩了许多。”
弘曦说罢还特意凑近了对方,捏了捏自个儿尚带着婴儿肥的嫩滑小脸。
“你这孩子,倒惯会瞧你额娘的笑话!”便是在多的情绪也被弘曦这般插科打诨给败了去,乌拉那拉氏捏起帕子,微微拭了拭眼角,这才颇有些没好气道。
话虽如此,嘴边却是含着笑意。弘曦丝毫不怵,依旧上前笑嘻嘻道:
“儿子这不是想给额娘个惊喜嘛!”
一番梳洗过后,母子俩高高兴兴的用了顿午膳,弘曦专挑着些趣事儿一一讲来,知晓儿子在外是真没受委屈,乌拉那拉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及至晚间胤禛回府,弘曦不可避免的又被叫去了一次。明亮的油灯下,胤禛眼下的青黑尤为明显,可见打从南边儿消息传来,对方怕是极少睡的安然。
惯例问了些日常,凡是涉及太子,弘曦都答得极是小心,期间还悄摸摸的抬眼偷瞧自家阿玛的脸色。
这般明显的小动作,胤禛哪能瞧不见,当即便伸出手来,赏了弘曦一个脑蹦子。
“嗷,阿玛!”弘曦捂着脑门儿吃痛不已,心下更是委屈极了,也不想想他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不伤害他家阿玛岌岌可危的脆弱心灵。
不理会对方的刻意作怪,胤禛站起身来,习惯性地单手覆后,漫步至书架前,对着眼前的书卷头也不抬道:“小小年纪,心思倒是不少。”
弘曦不服气地哼了哼,胤禛手脚微了顿下,这才继续道:
“不过些阴诡之人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罢了,等着吧!“不知想到了什么,胤禛眸色微深,眼中一丝流光一闪而过。
“你二伯几十年来稳坐太子之位,可不是这些人下三滥的手段能比的上的!”
第79章 一更
将成
一直到数日后, 弘曦才这才终于明白了阿玛当日那番话的含义。
康熙四十四年,老爷子这厢才刚回京不久,一日早朝之上, 都察院设左都御史, 即将致仕的老大人尼莽古便不声不响的爆了大雷。
“臣尼莽古遥禀,兵部侍郎那喇兴辉视国器如私库,自三十七年初任始, 七载以来不止多次行以次充好之事, 且欺上瞒下,以此勒索下官者可谓罄竹难书。”
“ 广平知府图儿佳萨哈贪婪成性, 于四十三年五月下旬, 借为陛下生庆之名,竟强行要求广平府内十余名商贾向其进献宝物若干………”
“四十一年九月,云贵总督舒穆禄阿克墩之子, 舒穆禄琪恪强占当地乡绅之妻周氏, 致其夫妻二人含冤而死, 事后以免东窗事发, 竟丧心病狂假辖内数名土匪火烧周家,可怜那周家上上下下几十余口,竟是无一生还………四十三年, 西大营左卫将军喜他拉玉恒………”
随着老大人略显苍老的声音, 空荡荡的金銮殿可以说落地可闻,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抖落出来的官员上至封疆大吏, 下至五品郎中竟足足有数十之多。
众官员们不动声色的拭了拭额间的冷汗, 几乎不敢去瞧上首万岁爷是何表情。而大殿之上, 那些被点了名儿的更是两股战战, 几欲跌坐在地………
眼前这位尼莽古大人就任都察院数十余年,素性刚正不阿,更是打从先帝时期便颇有声明,实打实的两朝元老。如今又言之凿凿,谁也不会怀疑其奏折中的真实性。更何况,随着折子递上去的,还有那一张张实打实的证物……有些心眼通透的已经忍不住去瞧那位大千岁的脸色了。
若说眼前这些人身上有什么共同点,那便是几乎无一例外,早前都是受这位直郡王举荐过的。想到江南那场官司,还有殿前那位老道神在的太子爷,众官员更不敢随意出声了。
不过还别说,即便是有人刻意为之,这郡王爷老看人的眼神儿,还真不怎么好的样子。众大臣心下暗道。
这般证据确凿之下,便是直郡王一系再如何想要挽回,如今也已然无济于事,就连素来极擅口舌的胤禩,这回都聪明的没有说话。甚至细观之下,竟还有些乐见其成之意。众人之中,唯有太子胤礽,自始至终面色都没变动过。
上首康熙爷眸光深深,不动声色间已将殿上众人表情收做眼底。
这些人最终还是作为犯官被压了下去,留待三司会审。
早朝结束,胤禔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早不复前些时日那般得意的大千岁模样,铜陵似的大眼睛瞧着一旁胤礽的眼神儿更似要吃人一般。众官员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丝毫不敢多做停留,一众知天命的老大臣们,这会儿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步子竟迈的比那小年轻还要大些。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金銮殿外便空置了下来。
“好你个胤礽,真没想到啊,连督察院左督御史都任你挥指,也不晓得这会儿皇阿玛又是如何想法?”哪怕吃了这般大的亏,胤禔依旧高昂着头,嘴上不饶道。好似这般,他此时便没输对方一样。
胤礽单手覆后,微微停下脚步,侧眼瞧着从小到大一副表情好似都未曾变过的大哥,明知场地情形皆是不对,但胤礽此刻仍有些好笑道:“大哥说笑了,尼莽古大人秉性如何士林皆知,如何能是孤能指使的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