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复制了康熙爷的脸(清穿)(103)
是啊,谁都知道那是早前。听到对方这大大咧咧的话,八阿哥却无丝毫被安慰到。
胤禩抬眼,看着眼前一身紫金袍子,眉眼间依旧肆意张扬的九弟。只是比之以往的虚浮不定,如今对方身上,已然有了莫大的底气。
胤禩没有一刻比之如今更加明白,今时早已不同往日。
若是早前,他们哥两个一个有财一个有权,尚还算互为脊柱。九弟身后的郭洛罗氏虽有些势力,然大族之中,素来枝叶繁杂,掌权的郭洛罗将军又早早离世。最重要的是九弟素来不得皇阿玛看中,等闲连朝政的边儿都摸不着,宗族能给出的,不过些许面子情份罢了。真正实在的好处,压根儿没有的。
九弟如此,十弟那厢也是所差无几。因而几人之中,还隐隐有以他为首的意思。不像如今,同等身份地位之下,九弟给出的银子,倒向是纯然接济了。
胤禩心下微微苦笑。
就如早前的宜妃娘娘便是再多的不满,也断不会这般下他的面子………
“八哥这是想什么呢?这般入神?”
“没什么!”胤禩闻言微微摇头,恍惚只是一瞬间,八阿哥很快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润模样,瞧着眼前的弟弟眼含欣慰道:
“只是想起了咱们早前的一些事,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咱们几兄弟都已经成家了。”
“可不是嘛!”胤禟闻言颇有些怀念地叹了口气,懒洋洋跟个没骨头似的地靠在了椅背之上:“这成了家就是屁事儿多,身后绑着一大家子,做个事都束手束脚的,甚是没个意思。还不如以前呢!小爷自个儿挣下的银子,撒着玩儿都没人管的着。”
这孩子一般的话,胤禩听了也只是笑笑。真要选择,九弟可未必会选择以前。男人,便是再如何,事业心也是有的,倘能挺直腰杆子,谁又乐意矮旁人一头。
两人复又说了些体己话,积年的兄弟,胤禟早下意识的对对方不设防,为人又大大咧咧,很快便将早前种种抛之脑后。
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复杂心绪。
在他看来,从小玩到大亲兄弟,再铁没有的关系了,如今说开了哪里有过不去的坎儿。大不了改日他再拜托额娘多送些好东西给良嫔娘娘补身子用。
殊不知,有些东西,不知不觉间,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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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江南行(曹家)
江南岸, 云树半晴阴 。
三月里,正值草涨莺飞之时,江上的冰也早早化了去。大船这一路南下倒极是顺风顺水, 畅通无阻。
弘曦趴在栏杆上, 任凭微风细雨从脸颊上轻轻抚过,这是紫禁城中断不会有的清新之气。弘曦正打算眼享受之时,却听耳边依稀传来几声吴侬软语, 透过江上层层水雾, 只见一旁的河岸之上,隐有人头攒动。
弘曦马上反应过来:
“咱们这是到码头了吧?”
“是啊爷, 前头就是江宁码头, 算算时日,也该是到了。”一旁撑着伞的安宏回道,想来这几日私下里没少做功课。
弘曦拖着脑袋微微点头, 眼睛却半丝不离眼前的山川水色。只觉哪哪都瞧不够, 来这里这么些年了, 他这还是头一回正儿八经地走出紫禁城呢!
便是这会儿的空气, 都透着骨自在劲儿。
一直到老爷子那里使人来唤,弘曦这才带着一众下人们恋恋不舍地起身回去。
御舫内,康熙同太子对坐在窗前, 面前是一道尚未结束的棋局。黑白交错间, 康熙很快落下一子,余光却还瞧着外头飘着的蒙蒙细雨,随即皱眉道: “这般气侯, 弘曦那孩子别是还在外头吧!”
胤礽手下动作不停, 想到方才过来之时偶然瞧见的场景, 如玉的面很快便带上了几许清浅的笑意:
“弘曦打小便聪明, 倒是难得这般孩子气地时候,可见这平日里是被拘很了!”
瞧这一路上,等闲都不愿往屋里钻。
不知想到了什么,父子俩俱是莞尔一笑,连嘴角的弧度都有些惊人地相似。
弘曦过来之时,桌上的棋盘已经被撤了下去,两人此时便如寻常家的父子一般,斜靠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
多是以国事为主,老爷子此次南下多是主要还是为了河堤一事。更何况水泥的效用虽已经经过了实际检验,然事关重大,康熙不亲自瞧上一眼到底是不等放下心来的。
涉及到专业领域,弘曦这会儿倒也没避讳,使人搬来小凳子乖乖地坐在一旁。这会儿只听上首老爷子眉间微锁,带着些喟叹道:
“当年因着入海口逐渐淤积,不得已开挖引河,迫其改道。谁曾想如今黄河河床淤积变得愈发高了,不止清口堵塞,甚至一度中断漕运………倘再不采取措施,怕是迟早祸患无穷。”
“皇阿玛所言极是,上流易溃,下游不通,绝非长久之计。”一旁胤礽点头赞同。
父子两人而后论过多种法子。不过商量过后,却最终都一一否决了。
这时,从方才起便不发一言的弘曦却突然开口道:“倘在清口上游修筑桃水坝,在北岸开引河,届时水流从清口涌流而出,冲击淤泥,则漕运可解。”
说白了,便是将黄河之水引入原道,再行加固堤坝。此法若在以往,不过劳民伤财之举,然而如今水泥在手,比之以往糯米浆之流,坚固了不知多少,成本也远不到伤民的地步。
不过,弘曦摸着下巴,水泥制作所需碎石碾压,凭人力还是稍逊了些……以至于质量上总是有些参差。他这一出来,庄上之事又要耽搁下来了。
上首的康熙爷则是陷入沉思,同弘曦所想一般,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至此微微沉吟道:
“这些都是戴梓这几日告诉你的?”
弘曦点头:“先生所言,孙儿觉得甚是有理。”此刻,弘曦之于对方,无疑是极钦佩的。先生此前半步未出,但仅凭从他口中得到的信息,便能将这河道上的种种弊端策略一一道来。
怪不得阿玛如此看中。
康熙闻言也没再多问,对于戴梓,许是旁的还尚有所疑,但才学一道,他却是从未疑过。
见皇玛法复又陷入沉默,弘曦生怕对方因着早前之事对戴先生不喜,忙又解释道:
“先生说了,他虽涉猎颇多,然到底不是诸类皆通之辈,此次乃是特意带孙儿前来拜访江南名士。”当然对方若说私心自是有的,但他能从中得到的好处简直不要太多,相信皇玛法也不会计较这些。
果不其然,闻言老爷子神色果然好上了许多,那些个所谓隐士,素来清高自持,嘴上说是不慕名利,实际上不过是瞧不上他们满人朝廷罢了。此次有此机会,凭着孙儿的聪明,自是大有可为。
康熙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旁的胤礽轻抚着杯沿,清俊的眉间带着些许疏淡之色。从方才谈到戴梓起便不置一词。便是才学再佳也与他无尤,老爷子能允许弘曦侄儿同对方求教学习,却绝不乐意看到他这个太子同对方走得近。
末了,叔侄两人一道走出房间,江上的微风携着细雨,带起丝丝凉意。岸上时有浣纱女悠扬的小调传来,胤礽神色难得有些轻松。便是此时的告诫之语也带着三分调笑之意:
“侄儿这头次出来,有些忘形再所难免,可若是不幸染上风寒,你阿玛回头可还不知要如何跟孤“算账”呢!你说是不是啊小弘曦?”
屁话!弘曦撇撇嘴,他阿玛什么人,最是守礼不过,哪能因着他任性之举,责怪身为半君的太子爷呢?不过话虽如此,弘曦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