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也记得，一开始，是魈一直在与魔神污染抗争的那种不懈的坚持，让琉夏第一次有了真正想要治愈自己的心。

不再是随波逐流，而是努力的抗争所谓的“命运”。

因为愿望产生了变更，所以才有了能穿越世界的“奇迹”。

魔神的力量直接从提瓦特诞生，无法真正被消灭，哪怕只剩下无意识游离在外的力量，也会对生灵造成严重的影响。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提瓦特之内，几乎是不可能诞生能消灭魔神污染的东西的。

琉夏也意识到，一开始系统所说的，五百年后或许能找到办法，应该也是“旅行者”带来的，而旅行者，来自世界之外。

即便知道魈能继续撑五百年，琉夏也不想再在这时候浪费一秒钟。

魈就站在望舒客栈露台的边缘，眺望着孤云阁的方向。

琉夏跟着帝君往露台走。

见到帝君，魈立刻从屋檐上化成一阵青雾，再出现，就是岩王帝君的面前。

“帝君，您回来了。”

“啊……我还给你带回来一位老朋友呢。”摩拉克斯笑了笑，让出了位置，将一直躲在他身后的琉夏露出来。

琉夏略又些尴尬的打招呼：“魈……好久不见了。”

魈凝视着他，眼底里翻涌着深沉的浪潮：“……好久不见。”

“你……”

“你看起来很好。”魈接着说，“我是说，魔神污染并未继续侵蚀你，这很好。”

实际上，在之前这个提瓦特，在帝君特地邀请温迪帮忙遏制污染之后，琉夏身上的魔神污染，一度低迷到魈也察觉不出来的地步。

但是这不代表治愈了。

就魈所知，魔神污染带来的损伤几乎是不可逆的，对于人类来说，健康，甚至寿命，都会有很大影响。

“……你依旧很健康，我很高兴。”魈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琉夏看着这样的魈，本来想以什么惊喜一样的开心语气，像之前的五百年后的那个提瓦特一样，告诉魈他已经彻底净化痊愈的消息。

但是不行吧。

这个魈，是与他们一起长久相处过的，感情深刻的，时时刻刻关心着他的那个魈啊……

“啊……我已经……”琉夏捂住眼睛，压抑住即将要溢出眼眶的泪水，“……痊愈了，魈。”

魈和帝君一时都惊讶了起来，但是谁都没有追问什么，而是静静地等待着琉夏。

“对于你们来说，我消失了五年的时间，但是对于我和鸣而言，我们穿越了时间与空间，在混乱的星海里，寻找到的这份‘奇迹’……”

鸣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是我要是个彻彻底底的坏人就好了。”

那件华贵的巫女服，因为他们上次胡闹的原因，已经没法再补救了，这种衣服不好好保存的话，哪怕是一点污渍也是很明显的。

索性鸣并不一定需要这件衣服，对于他来说，巫女服被琉夏带离了日暮神社之后，带来的增益小之又小，远不如他保存的神乐铃。

造型奇特的神乐铃拿出来的时候，发出了清亮的铃铛声。

鸣就穿着纳西妲给他制作的那套衣服，他拿着神乐铃，握在手里。

琉夏还是第一次看到鸣在穿着常服的时候，跳这支净化之舞。

不管是之前的鸣还是戈薇，他们跳净化之舞的时候，都会特地换上巫女服，就好像这支净化之舞，是不属于他们，而是属于某个眷顾着此世的神明，而他们仅仅是像神明祈求救赎的人们。

但是这时候的鸣……

神，并不可信。

鸣一直深谙此理。

“叮铃。”

神乐铃在鸣的舞动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元素力和鸣的神力交融着，夹杂着灵力飘远，望舒客栈楼下的客人们，都忍不住抬头，想要找寻这声音的来源。

“叮铃。”

神乐铃忽然开始吸收那充斥此间的各种力量，青色的各种力量像是一个漩涡，而漩涡中样的鸣，视线紧紧看着琉夏。

每一个转身，好像都要重新确认一下。

一次。

两次。

而后，鸣缓缓闭上眼睛。

不用担心，也不用在意。

琉夏会一直在。

铃铛声渐渐消失了，鸣从最后俯下身的动作回正，伸出手，原先拿着神乐铃的手上，赫然是一个造型古朴，镶嵌着神蓝宝石的银雕铃铛，轻轻拂动，回响之声清脆又悠远。

“……专属武器啊……”岩王帝君笑容颇有些意味深长。

鸣伸出手，铃铛在他手上悬浮着，时不时发出“叮铃”的声响。

“图莱杜拉的回忆……”鸣托着武器，脑海里关于专属武器的信息瞬间出现，他的能力，构成的元素……

“鸣！”琉夏瞬间扑过来，一把抱住鸣，“刚才力量溢出了好多！我都有些看不清你了——吓死我了啊！”

啊。

琉夏原来也在寻找他的视线吗？

鸣想着，柔和的气息从眉眼处散发出来，他拥抱着琉夏，将脸颊埋入琉夏的颈窝。

另一边。

“魈，你现在觉得如何？”岩王帝君饶有兴致地看着还抱在一起的琉夏和鸣，也不忘关注一下魈的状况。

其实不用问，魈身上一直以来覆盖的业障都外露且充满恶意，或许在魈的压抑之下，普通人察觉不到了，但是对摩拉克斯来说，犹如清泉之中的污渍，无论如何都很明显。

现在，他已经一点都感觉不到了。

“确实已经尽数消除了。”魈认真感受了一下身体状况，认真回答道。

看着那边抱着琉夏的鸣，魈刚想点头回应，就见鸣露出一个略带恶意的笑容。

只见鸣嘴唇微张，对着魈做出无声的口型：“——他——是——我——的——”

魈的表情一言难尽：“……啊？”

他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就是想道个谢吗？

“噗。”岩王帝君微微侧过脸，笑出了声。

唉，魈这孩子，还没开窍吧。

族人、同为三眼五显仙人的同僚、守护璃月的职责，这就是他生命的全部了，连朋友都很少。

这种朦胧又不确定的情感，要让魈自己体会，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呢？

老父亲任重而道远啊……

第108章

大概岩王帝君是看出了一些什么的，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卸下了枷锁的魈，此时还有一些不习惯。

“……非常感谢。”魈在帝君的注视下，还是走到鸣的面前，郑重地道谢了。

鸣将琉夏按到身后去，朝着魈点点头：“不用谢。”

“我呢！我呢！”

琉夏在鸣的身后拼命蹦跶。

“啊……当然也谢谢琉夏。”岩王帝君喝着茶，笑着说道。

既然帝君这么说了……

那我……

“岩王帝君，契约之神，商业之神。”琉夏又开始腆着脸细数摩拉克斯的神名。

摸不透他想法的摩拉克斯放下手中的茶杯，静静地看着琉夏准备怎么作妖。

“作为交换——”琉夏的声音阴测测的。

鸣大概知道琉夏要说什么了，满脸的不忍直视。

“请让我摸摸你的角和尾巴吧！拜托了帝君！”

琉夏双手合十，眼神充满希翼地看着摩拉克斯。

帝君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神飘忽了一下，往边上看了看，就是不再看琉夏了。

“……好吧。”也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琉夏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他相信，有志者事竟成！总有一天，他要实现人生理想！

不过现在嘛。

“那就让我摸摸魈的原形吧！”琉夏退而求其次，一副我非常大度的样子。

魈猛的往后退了一步。

“……”魈看了看事不关己的帝君，又看了看面前虎视眈眈的鸣，还有大眼睛布灵布灵的琉夏。

轻轻咳嗽了一声，魈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