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白濑君的救赎之旅(24)
太宰治这家伙是真的不要脸。
我咬牙切齿道:“有病就去治,别来烦我!”
听完我这句话,太宰治似乎也生气了,他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
也不知道这混蛋哪来的脸生气。
他皱着眉道:“你自己看看,整个侦探社,除了你房间,我还能住谁那里?我不住你这儿,难道让我去骚扰国木田吗?”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确实如此。
侦探社的男生中,润一郎和直美住,敦和镜花住,江户川和社长住,我和小老弟住,而太宰治国木田都是单间。
太宰治如果不骚扰我的话,就会去骚扰国木田。
以国木田的性格,他的工作已经被太宰治毁得一团糟了,如果太宰治再住进他那里,他就真的连日常生活都不得清净了。
太宰治这话就是明摆着告诉我,如果他不住进我房间,就要去找国木田。
国木田是一个非常有责任心的男人,即使再讨厌太宰治,他也不可能真的对侦探社的社员坐视不管。
国木田一直在帮我,我不可能恩将仇报。太宰治是算准了我这一点,所以以此来要挟我。
很好,太宰治,你果真是一个混蛋。
我咬牙切齿地裹紧被子,瞪着太宰治冷淡道:“榻榻米上有被子,给我滚去睡榻榻米。”
那个榻榻米的位置可以晒到太阳,我平日里偶尔也会睡在榻榻米上午睡,因而那里常年是放着被褥的。
太宰治闻言,不敢置信地望着我。
我冷着脸道:“你不会再做那种我把床让给你的美梦吧?我能让你进我的房间就已经算是宽容了。”
太宰治鼓起脸颊,委委屈屈道:
“可是,即使你不允许我进你的房间,我不也还是进来了吗?”
拳头硬了。
说肯定是说不过太宰治的。
我隐忍地转移话题道:“你到底还睡不睡觉了?”
太宰治嬉皮笑脸地一把掀开我的被窝,整个人都贴了上来。他的身体又瘦又冷,就像路边营养不良的猫一样。
他抱着我的腰开口道:“白濑,你腰好细呀。”
我想忍下去的,但实在是忍无可忍。
我正要一脚把太宰踢下去,太宰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粘了上来,用他自己的身体压制住了我的关节,以他压制我的那个姿势,我根本没办法发力。
我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可悲的事实——
我打不过太宰治。
我自暴自弃地瞪着死鱼眼:“爱咋咋地吧,懒得理你了。反正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你想,你都能达成你的目的,不是吗?”
太宰治懒洋洋地笑着。
虽然在笑,他的眼神却令我毛骨悚然:
“真没意思啊,白濑,我还以为你要反抗一下呢。在识趣这方面,你比那只蛞蝓强多了。”
太宰治这家伙又发什么癫?
我叹了口气:“我确实是个无趣的人。你另寻高就吧,我这个小庙真的供不起你这个大佛。”
太宰治笑嘻嘻道:“生气了吗,白濑。”
我诚恳道:“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相互折磨呢?我看出来了,你其实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强颜欢笑和我演戏呢,太宰?”
此话一出,太宰治嬉笑的神情如同潮水一般从他的脸上褪去。
他面无表情地瞪着我,眼神空洞而冷漠:“太过直率也不是什么好事呢,白濑。一起生活在虚假的太平中不好吗?”
我冷笑一声:“我不想和你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假惺惺的演戏,你表情很假,笑容很假,流露出来的情感也都是假的。一直这样用虚假的态度对待周围的人,你不累吗?”
太宰治也冷笑一声:“那你呢,明明是个混蛋,却装成好人的样子,你自己也不觉得恶心吗?”
闻言,我心头一跳,垂下了眼帘。我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是惊涛骇浪。
完全被看穿了呢。
太宰治看不清我的神色,只是用嘲讽的表情望着我,语气却是和他表情截然不同的温柔:
“装的还不够炉火纯青呢,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演戏?”
“呵,”我瞪着他,不甘示弱道,“都能被我这种人看出来,太宰,你的演技也不怎么样呢。”
“你怎么知道,”太宰话锋一转,开口道,“你看到的一切,不是我想让你看到的一切呢?不要试图转移话题了,白濑,你真的不适合演戏。”
这话说的,我没法接。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想了想,竟有感觉些悲哀。
我没法回答太宰治的问题,此时的我只想要转过身去,不看他。
太宰看出来了我的想法。
他伸出手来,强制性地钳制住我的头,那双鸢色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我: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懦弱的神情了。”
我愣了一下。
太宰治强硬地钳制着我,他用的力气很大,我都感觉我的骨头要被他捏碎了。
他道:“明明已经生活在阳光下了,却依旧像是一条臭水沟里的臭虫一样惶恐,浑身上下散发着腐烂与颓废的味道。”
他望向我,眼神里是纯然的悲悯:
“你可真可悲呢,白濑。这样懦弱而驻足不前的你,这辈子就活该生活在阴沟里!”
我有些茫然地望着他。
我突然意识到,我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着。
我颤抖着望向太宰治,从太宰治漂亮的鸢色眼睛里,我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
像一只可悲的,绝望的小丑一样。
我浑身颤抖地望向太宰治,太宰治定定地望着我,他的身体强硬地钳制着我,他的身形几乎将颤抖的我整个包裹了进来。
我这才发现,虽然我老是说太宰治瘦弱,但实际上,他比我强壮那么多。
在他面前,我就像一只干巴巴的小鸡仔。
他望着我,突然笑了:
“我知道你是混蛋,我也是混蛋。”
他伸出手,轻柔地摸了摸我手指的指节,那个触感就像是一片纯白的羽毛轻轻拂过一样。
我的睫毛颤了一下。
太宰治望着我,语气温柔而又带着些蛊惑:
“伪装不好没关系,我帮你啊。只要你求求我,我就可以勉为其难地帮帮你。”
一时之间,我只觉得这一切荒谬至极。
“你怎么敢说要教我的啊,太宰治?”我冷声道,“你自己不也是这样一副死样子吗?”
太宰治闻言,他也没生气,只是轻笑一声后,用他那毛茸茸的头用力蹭了蹭我的肩膀,就像是一只撒娇的流浪猫一样。
太宰治蹭着我,眼底却带着一丝强硬之色:“这可由不得你呢,白濑。”
我翻了个白眼,一脚将他踢下了床。
青年,杀手和泰戈尔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太宰治正瘫在我的榻榻米上看那本《完全自|杀手册》,金灿灿的阳光照着他的脸,他那张脸看起来漂亮得如同神明一般,鸢色的眼睛就像是焦糖布丁一样甜腻。
但在我的眼里,他就像一只瘫在我家榻榻米上发霉的死鱼。
我放下包,脱下了外出的衣服丢进脏衣篓里,换上了柔软舒适的家居服。
太宰治这家伙丝毫不见外,在我换衣服的时候他连偏过头的动作都没有,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
这家伙还看了一眼我干柴一样的身体,老神在在地评价着:“呜哇,好多伤疤,好可怕~”
太宰治总有一万种方法让我一秒生气。
我望着太宰,阳光下,他的马甲的领口处隐约可以看见细碎的饼干渣。
我双手叉腰,一时间竟然有些无语:
“你把我柜子里的饼干吃了?”
太宰治笑嘻嘻道:“味道不错~”
我哼笑一声:“吃了也没关系,本来是想给巷子里的流浪狗吃的。”
此话一出,太宰治的脸顿时皱了起来,他可怜巴巴地望着我,面带谴责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