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尔见状心里疑惑,身体不好的人喝酒却这么猛,是赶着去见上帝吗?
她似不经意走向佩里斯,借着谈话想让对方开口,说不定能闻出这人刚刚喝的银质瓶子液体是什么。
“晚上好,佩里斯先生。”
珀尔随便扯了一个话题,“对我来说,P家的方糖是喝咖啡时的好伴侣。我很荣幸见到这家美味糖厂的持有者。”
佩里斯露出了标准微笑,谦虚地说:“您客气了。那都是父亲的功劳,我也没有参与经营,只是坐享其成地分红。”
珀尔嗅觉敏锐,当即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佩斯里开口后能闻到一股浓郁葡萄酒气,且夹带着一股海水咸腥味。
这人是先喝了葡萄酒,然后猛灌了一口含盐量极高的海水。这是什么古怪习惯??
第45章 (一更)、水与火之间
身体不好, 猛喝一杯酒,再灌一杯海水,这里面有什么特殊说法吗?
珀尔不得其解, 当即决定单刀直入地问:“佩斯里先生, 冒昧地问一句,瞧您像是喝了不少酒。
不知这是哪位医生开的处方?我的胃也时有不适, 被医生要求忌口, 正想着换一种治疗方式能让我不忌讳任何食物的医生就好了。”
如此一问,固然有些失礼,却很符合逻辑。
因为佩斯里身体孱弱几乎是人尽皆知,而他开口就有酒气也骗不了人。敢猛灌酒,说不定就是谨遵医嘱。
“抱歉,这不是医嘱, 只是针对我这种体质的一个偏方。”
佩斯里抱歉苦笑, “据说葡萄酒加盐水能让我迅速补充流失的精力。说来很令人苦恼, 参加宴会两个多小时,我就觉得有点累了, 但现在退场太失礼了。”
说着, 他喘咳几声, 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
“兰茨先生,见到您,我真的太高兴了。一开始真没想到您就是鲁滨逊二世, 否则必然跟着您购买「莫里斯运河」,您的好运是人们公认的。”
珀尔没有刻意隐瞒过身份, 在华尔街买卖金融产品时都签了「珀尔?兰茨」这个姓名。
只不过, 那些经纪人眼中只有证券买卖, 压根没多想把她与那位畅销书作者、荒岛求生幸运儿联系到一起。
等人们回过神来, 「莫里斯运河」的流通股已经被杀破狼组合买断,再要做什么是为时已晚。
当下,佩斯里却不多谈证券交易,反而羡慕地聊起珀尔能够跨洋旅行。
“如果我的身体允许,真想要到外面看看,但现在的跨洋旅途还是太不安全了。只能通过阅读了解外面的世界。兰茨先生,您什么时候写第三本书?是欧洲故事?或者会有中南美洲吗?”
珀尔暂时没有新书计划,所谓的血战华尔街实录,不过就是玩笑之谈,更没必要与陌生的佩斯里说。
听对方的这番话,亦可从另一角度理解。
好似佩斯里自称常年带病生存,没有出过一次远门,这或许才是他要表达的重点。没出过远门,自然也就不会是中美洲巴拿马海盗案的凶手。
“新书计划还在酝酿里。”
珀尔进而试探,“您不适宜远洋航行,不妨考虑纽约及其周边地带,也有不俗风景。”
佩斯里微笑点头,“那也是春天里的事了。冬天的风景虽然不错,但总令人担忧没走几步就被寒风入体折磨成高烧。”
照这话,在冬季不进行户外活动,也就不可能搞伪装被杀尸体上吊,更不会搞杀人抛尸。
但,在这样的宴会上又有几句真话呢?
珀尔深知仅凭询问在佩斯里身上得不到更多,就转而去试探其他几个令她有所怀疑的人。
佩斯里旁若无事状态一直维持到宴会结束。
等他回到家,第一时间叫来手下,询问起了经纪人安德鲁家的近况。老安德鲁夫妇搬到大儿子家之后过得如何?
那一边,老安德鲁夫妇这个晚上没能睡安稳觉。
在遭遇老鼠尸体与魔火鬼字攻击后,两人都是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天亮,刚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前地面上一个大大的「Death」。
这个“死”字散发着血腥味,它的笔迹与被害的安德鲁一模一样。
两人尚未从昨天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又来一次鬼字显形,人的精神有些受不住。
难道被砍头的安德鲁真在闹鬼?
老安德鲁夫妇终于意识到把警方拒之门外不让调查凶杀案相关信息的做法,是在与大儿子的亡魂作对,会让他死不瞑目而招致报复。
这要怎么办?
把警察请回来调查?
不,总觉得纽约警察不靠谱。那是一群破案破不了,只会趋利避害的家伙。
万一警方搜查出某些隐藏的存款单,必然会中饱私囊,暗暗将钱款给私吞。
最终,老安德鲁夫妇使唤着小儿子,把大儿子的房子每一个角落再搜查了两遍。没多发现一块美分,三个人只能悻悻离开曼哈顿。
走之前没有主动去找警方来查个明白。
老安德鲁不想放下身段找人办事,几天前是他强硬又无赖地赶走了阿卡夫警长,现在怎么可能好言好语再把人找回来。
他也另有一番算计。
警察过几天会不会破门查案?徘徊在附近的大儿子恶灵,对破坏他房子的人是否会恨得牙痒痒,那就转移纠缠目标了。
就在老安德鲁三人离开的当天,根本没等到晚上,上午就有两个人不请自入。
正是给屋子赠送闹鬼大礼包的始作俑者。
珀尔与爱德蒙派人时刻关注安德鲁家的动态。
在获知不速之客被假鬼吓回布鲁克林后,两人立刻更换仆从衣着,装作前来打扫房屋的临时工,从正门堂而皇之地走进去。
问:钥匙是怎么来的?
答:开锁不一定需要钥匙,也可以使用撬门技术。
“您真是博学多才。”
爱德蒙看眼珀尔用小铁丝打开锁眼,这速度比用钥匙开门也差不了一分钟。
“谬赞了,都是生活所迫。开有主的房门,我也还是第一次。”
珀尔指的生活所迫,不是没钱要去偷窃,而是在荒岛上为获取生活物资,去开过那些被大火焚烧后遗留不多的箱柜锁眼。
至于最初习得这门手艺,究竟有没有撬门入室,那就是埋葬在前世的往事。
往事不必追,眼下以最快速度搜查线索最重要。
珀尔已经讲述了宴会上观察到的异常情况,同时赞许同伙默瑟先生的「猎富者」试探话题说得非常好。
今天的搜查就是围绕几个重点嫌疑人,试图找到经纪人安德鲁与他们交集的蛛丝马迹,或是能证明那些人言辞与事实不符的矛盾点。
入屋,厨房一颗米都没剩下。
老安德鲁夫妇将但凡有一丝价值的东西都给搬走了,他们临时置办的物资更是不会留一星半点。
客厅、书房、卧室,这些有纸质材料留存的地方像是蝗虫过境。
报刊杂志、票据、记事本等等被全部翻开,胡乱地被洒了一地。像是很希望从中扣出一粒金豆,但最终只留一地求而不得的气愤。
白天伪装成仆从的决定很正确。
如果等到黑夜,以现在的照明条件,要在乱做一堆的屋子里找线索,其调查难度必是翻几番。
珀尔:“如果安德鲁被杀之前留下了某个去见凶手的线索,现在它也不在本来放置的位置。”
假设是未曾被胡乱翻动的房屋,能通过观察物品摆放规律来推测原主人的生活习惯。
可眼前就像是黑豆、黄豆、青豆、红豆、大米、小米等等谷物混做一团,要从中找出某一颗有异常的豆子变得十分困难。
爱德蒙:“现在我们要祈祷,假设真有某个线索,东西没有被安德鲁的家人顺手牵羊带走。”
废话不多,直接开找。
这一找就是从上午找到了下午,中间吃了点自带面包与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