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博芙抱着安东尼走到他的身边，伸手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她试探着喊道：“爸爸？”

费奥多尔猛然惊醒，他抬头警惕地看向柳博芙， 确认是自己的崽之后， 又变得睡眼朦胧了起来。

柳博芙想起了费奥多尔之前荒谬的话。

他说他怀孕了。

此时此刻她有点怀疑费奥多尔之前说的是真话。

费奥多尔缓了缓神然后对柳博芙你说道：“你先把你的妈妈送到另外一个房间去。”

柳博芙应了一声， ，胸口却被安东尼拍了一爪子，她低头看了看猫，然后满脸痛苦地看着费奥多尔， 因为安东你现在愤怒的看着她。似乎是在说，要是敢把他送到别的地方，不让他听他们两个再商量什么的话，他就要翻脸了。

柳博芙好不容易把安东尼蹭地软化了， 她可不想再得罪他一次。

费奥多尔盯着安东尼，安东尼却不看他， 就瞪着柳博芙。

不怎么反抗费奥多尔， 但是却会对柳博芙施压。

无形的压力在费奥多尔和安东尼之间涌动着。

柳博芙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夹心饼干里的那个夹心。

最后费奥多尔选择了带着柳博芙去另外一个房间， 把安东尼留在了这里。

安东尼越发地觉得费奥多尔气他有一手，而且他有什么话不能让他知道？

这一点让安东尼的心态有点失衡。

就算柳博芙是女儿， 但是费奥多尔的妻子还是他啊。

费奥多尔只和柳博芙说的理由很简单：现在最能接近他的思路的是柳博芙， 而且安东尼现在的情况多少需要别人照顾， 柳博芙是最好的选择。

他不想和柳博芙说太多， 但是现在不得不和她交代一番，柳博芙这才知道费奥多尔在和她分别的那些年中都干了什么。

柳博芙忍不住对费奥多尔说道：“别人都说和恶魔做交易是一件危险的事情，结果您直接把恶魔杀掉了，这是生怕危险度不够吗？”

费奥多尔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回答到：“神是不会降罪于我的。这是正义之举。”

柳博芙心说是不是正义之举她不知道，但是费奥多尔满满都是私心。

不过柳博芙也不过是在心里吐槽一下，她并没有真的去埋怨费奥多尔的意思。

她之所以这么想仅仅是觉得费奥多尔的行为太过于危险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柳博芙开口问道，“虽然现在支配恶魔变弱了，但是……”

柳博芙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费奥多尔的肚子，又努力把自己的目光移开：“你现在也变得弱了。”

费奥多尔现在还坚持他怀孕这个说法，就说明他不是开玩笑的。

费奥多尔没法长期利用果戈里。

果戈里是一个有使用次数和使用期限的棋子，费奥多尔对他的每一次的命令都会增加他的叛逆值，拿他来威胁玛奇玛并不算明智。

“我打算拿书去换安东尼。”费奥多尔口中的书不是玛奇玛那一本，而是属于文豪世界的那本——传说能够实现愿望的书。

如果支配恶魔的信念并没有变的话，玛奇玛的愿望应该还是创造一个乌托邦。

这还真的是一个恶魔不该有的愿望。

虽然他知道玛奇玛肯定是走在实现自己的目标的路上，但是这条路必然会相当坎坷。虽然使用书有颇多限制，但是却会比绝大多数方法都要快捷。

书的存在是那么贴合她的愿望。

虽然说费奥多尔的书和玛奇玛的书并不是同一个级别的，支配恶魔的书远比横滨的那本书要珍贵。

玛奇玛的书是费奥多尔创造横滨那个世界的基础，但是他觉得玛奇玛应该是不会介意交换的。

一样东西的价值要看交易双方对它的喜爱程度。

支配恶魔的书存在就是为了被利用的，费奥多尔不过是提前使用了，而她自己使用书，未必能够制造出控制世界的遥控器。

而在创造了世界之后，玛奇玛的书弱化了，利用的价值也不是那么高，而且费奥多尔也不想把安娜复活的关键道具还回去。

其实这交易还是蛮合理的。

各取所需。

柳博芙听完费奥多尔的话，默默地点了点头：“所以您是不打算反抗玛奇玛了？”

柳博芙觉得自己亲眼目睹了费奥多尔的摆烂现场。

这个人一直是缺乏抗争精神的类型，很容易就被现实殴打。

费奥多尔听到了柳博芙的话，他停顿住了。

他重新琢磨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似乎还真的是这个样子。

费奥多尔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但是他觉得他还能为自己狡辩一番：“如果说是对抗玛奇玛的话，那只有我一个人在努力，但是如果是那本能够许愿的书的话，牵扯的利益就太多了，我拿那本书和玛奇玛交易的话肯定会有人试图夺回的。”

能够撺掇别人去做的事情，为什么他要自己努力呢？

不过玛奇玛也不傻，费奥多尔能想到的事情她也有可能会想到，就算是想不到，恶魔阈僖的贪婪也给这件事情带来了太多的变数。

不过费奥多尔有自信能够说服玛奇玛。

柳博芙用鼻孔轻轻的出了一口气：“那就这样吧，需要我做什么吗？”

实际上对费奥多尔，这也是来说风险最小的。

柳博芙也希望费奥多尔承受最小的风险。

只不过大概会麻烦一点，毕竟他们需要把玛丽安娜和格里高利他们带走，他们不可能放心，他们留在被玛奇玛控制的世界。

虽然这个想法并不完美，但是在费奥多尔看来，这已经是这个问题相当不错的解决方法了。

“需要您什么都不做，看好安东就好了。”费奥多尔的回答其实并不出柳博芙的意外。

他要是说需要柳博芙帮他对抗玛奇玛的话，柳博芙还会怀疑他是不是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虽然在很多时候都是甩手不干，但是这是他的童年时候的时代背景所决定的，他不会去做家务，虽然爱孩子，但是他可不会照顾生活起居——这些事情他都是理所应当地丢给安娜或者安东尼去做。

但是相对应的，和危险的人物交涉，做一些危险的事情，他也绝对不会让他的妻子和孩子去做——典型的传统分工。

……不过安东尼他们不一定会听就是了。

“我知道了。”柳博芙还是很给一家之主面子的。

“……我其实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费奥多尔那样的人居然会遇到那么忠诚的狗狗。”一个人在黑暗中叹息了一声。

这个房间空荡荡的，而且还很大，一声叹息下去却没有半点回音，这反而有点恐怖。

安静的世界很容易把人逼疯。

“不过这家伙也太缺德了。”一根手指在桌子上烦躁地点了点，“不对，好像和他原本的想法也没有差别吧。”

费奥多尔的目标是毁掉这个世界，他不过是把自己想要毁掉的东西让给玛奇玛。

但是对于费奥多尔来说，这大概不是什么回收利用。

费奥多尔的行为和思想想来是有偏差的。

他不想让安东尼死亡，也不想摧毁安东尼身边的美好，但是他却做出了完全相反的行为。

没有几十年的脑病是干不出来这种事情的。

“嗯……怎么办呢？要帮他吗？”那个人托着下巴，这是一个有点少女的动作，这种动作本来并不应该在这种黑暗中出现。

玛奇玛这个人为这个世界带来了不少的变数，费奥多尔的行为也超出了书的预测。

这样他的计划就变得乱七八糟了。

他终于捋顺了自己的思路。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能让书落到玛奇玛的手上，那种完美的乌托邦想想就让他恶心。

完全没有任何灾难、没有任何负面情绪……支配恶魔作为神真的是没有一点邪恶。

但是生活在那种地方的人真的能算是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