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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血与火+番外(18)

作者:耳丰 阅读记录

不过有保障总比没有好,欧洲的吸血鬼关系不像美洲那边的那样简单,各种势力交错繁杂,上了年纪的老妖怪们特别喜欢斗心眼。

黛安娜觉得凯厄斯会是个很好的防护罩,凯厄斯虽然有可怕的性格,但是这种性格也极易操纵,只要她给对方足够的甜头。

黛安娜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到,她想最好不要碰到阿罗,他已经够厌恶自己了。

雨后的泥土散着香气,它们的柔软湿润令黛安娜着迷,她散步在城堡下的小花园,正在修建多余的枝桠,红玫瑰开得正好。

“你不热吗?小黛。”

艾尔莎出现在身后的那一刻,黛安娜就已经想好该怎么说谎了。

她将额前的几缕发丝挂到耳后,转身冲艾尔莎笑说:“温度降下来了,你没发现吗奶奶,马上九月了。”

艾尔莎抬眼看了下天,阳光刺痛了她的瞳孔,她厌烦地躲进了阴影中。

“的确,注意保暖小黛,这几天太忙了都没和你怎么说话,索性沃尔图里是体面的家族,你活蹦乱跳的就好。”

黛安娜面不改色地扯谎,心里却慌得不行,只希望艾尔莎永远都不要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

从这一角度看她的确很卑劣,当她害怕凯厄斯的时候就可怜地哀求家人,当她不需要这种阻挡凯厄斯接近自己的过度保护时就可以用谎言摆脱,她将此归咎于奥拉家失败的家庭教育。

“说什么呢奶奶!”她脱下手套挽住艾尔莎的手臂:“我能有什么事?彼得天天守着我,这又是米斯提,你就不要再担心了。”

艾尔莎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银制的项链,其中镶嵌着一块小小的绿宝石,它看起来精致又厚重,黛安娜一眼认出,这是爸爸的遗物。

“这块绿宝石是奥拉的传家宝,胡安将它一分为二,你还记得吗?大的在家主手上的戒指上,小的做成项链给血脉继承人做护身符,我本想在你成年时就给你的,只是我出于私心想留着它纪念查理,他的死亡太令我意外了。”

沉重的记忆刺痛了黛安娜,她眼前出现了病床上虚弱的父亲,她那突然身患重病,无药可医,英年早逝的好父亲。

“他是那样的强壮,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胡安的影子,我们都以为他会寿终正寝,就像之前的家人一样,可我没想过他会病得这样突然,来势汹汹,我们谁也无法阻挡。”

“我甚至觉得……”艾尔莎的眼中出现了细微的阴狠,她少有这种负面情绪,就算有她也会克制其的外露,就像现在这样,她没有继续说后面的猜测。

黛安娜安慰性地握住艾尔莎的双手:“没事的奶奶,你们还有我。”

艾尔莎笑了,彷佛卸下了重担,她为黛安娜系上项链,绿色的微光在她的胸膛来回晃动,似乎在宣告自己找到了新主人。

“很配你的眼睛。”艾尔莎夸赞。

黛安娜抚摸着那小小的绿色石头,感觉脖子下的气管就要被锁死。

责任带来的沉重感从未这样清晰,当你知道你背负着怎样的期望时,你开始怀疑自己肩膀的承重能力。她的命运不可改变地滑向先人的足迹,那是口一眼望到底的井,下面储存着死水,发臭,不会流动的死水。

她庆幸的是,她享受到的一切配得上这份窒息的枯燥。衣食无忧的生活条件,高等的贵族教育,万无一失的绝对保护,任何她想要的奥拉都会满足,这是不会亏本的生意,她没有理由矫情。

“我很喜欢。”黛安娜这样说着。

“多么温馨的一幕啊。”

老妖怪阴阳怪气的语调令周围的空气都变冷了,不大的花园因为这三只吸血鬼的到来略显拥挤。

阿罗他们三个拖着长袍走来的样子仿佛哪个戏班子跑出来的敬业演员,在古堡的衬托下显得有些真实性了。

“家庭,这对于我们这种被命运诅咒的生物而言是多么珍贵的陌生事物,有时我真不知道奥拉家是幸运还是不幸。”

黛安娜可以感受到阿罗抑扬顿挫下藏着的讥讽,凯厄斯不留情面地冷笑一声,他藏在袖口中的拳头紧紧握着。

艾尔莎感叹道:“两者皆有吧。”

阿罗打量着园内的玫瑰,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一朵枯萎的花上。

“人类有着我们永远无法理解的可塑性,我非常想知道家庭对你的人生有着怎样的影响,黛安娜,或许你可以为我解惑吗?”

阿罗不怀好意,而黛安娜也并非全无准备。

“当然是爱了,阿罗阁下,我的家人教会了我爱,不过在我看来,血族之间的关系纽带与家族情感并无太大的差别,您也拥有爱您的家人不是吗?马库斯阁下,凯厄斯阁下,你们也会同意我说的话吧。”

马库斯虽然阴森寡言,但是他无疑是一个坦诚的吸血鬼,在情感问题上他从不吝啬自己的表达,他第一个点头表示赞同。

而一旁的凯厄斯,他的表情则精彩许多。

他久久不回应黛安娜,下颚处的肌肤因为紧咬的牙齿而起伏。

“逆子无情甚于蛇蝎。”他不屑地评价着,随手摘下一朵将要枯萎的玫瑰,糜烂的红色在他手中像一团粘稠的血。

气氛开始尴尬,艾尔莎对凯厄斯的臭脾气很不满,他们两人几乎见面就没有好脸色,而这句话听起来就像在内涵什么,真叫人浑身不适。

黛安娜知道凯厄斯在暗讽自己,她并不想给对方任何反应,有些僵硬地岔开话题。

“接下来的两天沃尔图里的各位想如何度过呢?或许再去米斯提斯逛一逛?”

“两天?”阿罗解释道:“不不不,我们今晚就会走了,确切地说是半夜,沃特拉不能没有我们。”

“今晚?”黛安娜不自觉地看向凯厄斯,对方却别过脸赏花去了。

黛安娜眼里的阿罗笑得越发阴险,阿罗不怀好意地上前拥抱了艾尔莎,眼神却利刀般剜过黛安娜的侧脸。

“确定不再多待些时日吗?”艾尔莎问道。

“我相信那将会很美好,但沃尔图里也有自己的事物要处理,亲爱的,意大利随时欢迎你们。”

一瞬间,他们拖着黑袍又消失了,黛安娜看着地上散落的玫瑰花瓣,从它们的残破不堪可以想象出它们刚刚经历过怎样的摧残,凯厄斯很不开心。

一股无力感从骨骼深处袭来,黛安娜胸口闷得喘不过气,她多么希望自己也是片玫瑰花瓣,就这样被碾碎,无声无息地散在泥土中,只留一块将死的红色。

今晚,深夜,黛安娜思考着阿罗所说的确切离开时间,以她对吸血鬼们对了解,只有在人类世界睡的最沉的时候他们才会动身,也就是说九点他们不会走。

九点……黛安娜焦虑地快咬破下唇,她想自己也许真的太大胆了,而好奇心真的会杀死猫。

她一下午再也没见到沃尔图里的三个老妖怪,城堡下面只有散步乱晃的守卫,还有几人在远处的空地和彼得一起舒展筋骨,黛安娜坐在卧室的窗前一动不动,直至暮色降临。

她走到镜子前观察着脖颈上的黑孔,此刻它们近乎消失,黛安娜只能看见两个细微的黑点浮在肌肤之上,如同尘埃,它们倔强地保留着最后一丝痕迹,叫嚣着关于这世界真实的感受。

凯厄斯在停止的那一刻,到底在想什么?

黛安娜想知道答案,这种迫切驱使着她产生一个念头,如果今晚她去角楼,凯厄斯会不会出现?他们并没有任何约定,但是黛安娜有强烈的预感,她知道他一定在。

入夜后的时间如河流般飞快流淌着,黛安娜僵硬地侧躺在床上,她盯着床头的闹钟看个不停,秒针的前进就像为她凌迟的刀子,一下下,一点点,她的胸膛被剖开,那处跳动着一颗滚热的心脏,如果今晚错过了,她不确定那把刀子会不会直接刺穿心脏,这种挣扎足够让她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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