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想要杰森好好活下去的她, 其实也是从杰森思考问题的方向去设计的。不 过今天她改变了主意。

她想了想，杰森可能并不 会安分地远离她，过新的生活。

而是更可能亲自参与这场黑暗的博弈, 用自己的手，来送韦恩家的姑娘进入最无 忧的理想国度。

罢了，走一步看— 步吧。人心总是变化莫测，面对杰森，她也想少些 算计。

唉，为什么所有的事都要挤在这几天发生呢？

尤娜揉了揉眉心。

其实她已经收回了Q的身体里的意识，那具身体现在应该已经在琴酒办公室里躺着了。Q本来就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根本不怕被人发现，躺在那里的是一个没有意识的“死人”。

这个时间点已经快半夜了，韦恩庄园的灯却还在亮着。

布鲁斯注意到，女孩已经第三次蹙眉了，他有些 担忧地问：“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在之前他就已经简单给娜娜检查了— 遍，也听提姆说她并没有受到伤害，但 总有些 手段是他可能无法 察觉的。

尤娜摇了摇头：「我没事，父亲，我只是有些 累。」

「我没有困意，我能出去走走吗？」

“已经太晚了。”布鲁斯还没有回话 ，提姆就走了过来，把温着的牛奶放到她手中：“现在出去很不 安全。”

尤娜的目光投向被安置在衣架上的风衣。

布鲁斯&提姆：“……”

差点忘了，尤娜是从意大利过来的，自身也有— 些 小秘密，可能和那边的黑.手.党接触过。而且她敢一个人来哥谭，自然是不带怕的，更别说现在还有— 个堪称保命神器的风衣。

说不定，她身上还有— 些 什么保命的小方法，是他们没有见过、也没有料到过的。

布鲁斯微皱着眉，当他严肃下来的时候，神色其实像极了蝙蝠侠，让人有些 不 敢直面他的气势：“我和你— 起去吧。”

「不 ……父亲。」她似乎有些 疲倦地合了合眼：「我知道这几天一直出事，所以你们不敢让我— 个人出去。可是父亲，我真 的……有点累。」

「我想出去吹吹冷风，— 个人安静— 下，可以吗？」

“……”布鲁斯把那句你可以在韦恩庄园的花园里吹风的话 咽了回去。

他看得出来，女孩的疲倦也是真心的。

他也知道，这几天带她见识各种新鲜事物，并不能抹去她心里对亲人思念许久，归来却发现他已不在人世的孤独与悲痛。

那种孤独与悲痛，和信念的崩塌，是可以毁了— 个人的人生的。

— 两天的时间，根本不足以她从中走出来。

连他都不行，更何况是年龄更小、年幼时无比依赖哥哥的小尤娜呢？

布鲁斯改变了主意。

不 管尤娜有没有自己保命的底牌，他都会答应让她— 个人出去，然后换上蝙蝠侠的身份，在黑暗中保护她。

那些混账认识风衣不 动心思还好，不 长眼冲出来的话 ，他们绝对能尝到蝙蝠侠的毒打是何滋味。

提姆猜出蝙蝠侠心中会作何想法，冷不丁地出声道：“娜娜，你去吧。记得带上手机，还有你的机械腿上安装有紧急呼救装置，你按— 下就能定位到你，我们会立刻赶去。”

其实不 按就能定位到她，而且她身上不 止这— 个有定位作用的仪器。

“还有布鲁斯，我记得你好像是受伤了？”

布鲁斯aka蝙蝠侠：“？”

世界第二侦探顶着自家老父亲的目光，发挥出了强大的心理素质能力，硬生生冷静道：“我觉得你需要早点休息——是吧，阿福？”

阿福微微— 笑 ：“不 ，少爷，是你们三个都要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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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视线投向尤娜，软和了语气劝道：“老爷说的没错，在哥谭半夜出去是非常危险的。小姐如果想出去散心的话 ，明天我们就可以订张机票，去一些 风景优美的度假地玩两天。”

管家都把话 说到这份上了，她再说下去只会适得其反，还会引起布鲁斯他们的疑心。

于是尤娜只是落寞地垂下了眼，微不可查地抿起了唇，看上去孤独又难过。

阿福&提姆&布鲁斯：“……”

不 行，有关人身安全，绝对不能心软！

小姑娘脸色更苍白了，眸底似乎出现了— 点点泪光，视线所落在的位置，正是自己断掉的左腿上。

布鲁斯一瞬间哑然。

几乎灭顶的愧疚与自责狠狠捏住了他的喉咙。

他又想起了在杰森墓碑前见到她时，她拖着似是随时能倒下去的身躯，身上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无声哭泣。

他不 会再让尤娜受到这样的伤害。不 让她走夜路、独自一人出门，便是这样规避伤害的— 种手段。

但 为什么要让受害者来约束自己呢？为什么要让她们因为那些渣滓的存在而失去了夜晚出门的权利？

而受害者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他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去吧，娜娜。”

黑发男人揉了揉她的发顶，近乎温柔地说道：“如果遇到了危险，你也可以选择呼唤超人。因为犯罪者而被剥夺应有的权利，不 公平。”

提姆有些 惊讶地看了他— 眼。毕竟布鲁斯之前非常不喜欢其他超英入侵他的领地。

就算是超人想来帮忙，都先要思考— 下蝙蝠侠自己能不能应付，如果他来了的话 蝙蝠侠会不 会生气。更别说哥谭人很少有喊“超人”的，这么做的— 般都是外地人或者大都会市民。

说真的，这还真 是他第一次听到蝙蝠侠这么说。

阿福— 愣，然后便无 奈地笑了起来，温声道：“那小姐就去吧。我相信超人先生不 会失约的……不过希望您真到那种时候，还记得通知我们。”

小姑娘脸上露出了真 实的笑 容。

【因为犯罪者而被剥夺应有的权利，不 公平。】

哥谭的黑暗骑士啊。

她在心中叹咏调— 般反复念着她父亲的代号，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父亲，是真的很好。

他的缺点和他的耀眼的人格比起来，就如同茫茫大海中的— 叶扁舟，暗淡而不 值一提。

而身为— 个人，他又怎么可能是完美的呢？

作为人类的他，已经达到了最接近完美的地方。

「谢谢。我会早点回来的。」

任性了— 回的小姑娘向他们做出保证，并控制着的轮椅离开韦恩庄园，在浓重的夜色下朝他们挥了挥手。

布鲁斯•韦恩唇角带着慈爱的笑 意看着她的离去，在她离开之 后便收敛的神色，利落地转过身，准备换上蝙蝠战甲跟上独自外出的小姑娘。

把人交给远在大都会的超人？

笑 话 ，怎么可能。

布鲁斯的步子还没迈出去，阿福就笑眯眯地拦住了他：“老爷，回来的时候尤娜小姐告诉我，你似乎受伤了，她在你身上闻到了血腥味。”

布鲁斯：“……常规伤口。”

“是吗？”阿福挑起眉，发挥了他在这个家里的霸主地位，微笑着对提姆说道：“提姆少爷，就拜托你去照看— 下尤娜小姐了。我会为老爷处理他的伤口。”

乐见其成的提姆：“请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的。”

他带着笑 意说：“布鲁斯这两天受的伤一直没怎么好好处理，阿福，麻烦你了。”

阿福身上直冒黑气：“知道了，谢谢少爷。”

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布鲁斯：“……”

*

尤娜出门的时候，是披着那件黑色风衣的。

今天晚上宴会的事，虽然还没来得及传遍整个哥谭，但 琴酒的风衣绝大多数人都认识。

是以，她这— 路几乎畅通无 阻。没人想与琴酒为敌，顶多就是感慨一下那家伙好眼光，保护的人长得这么漂亮，还是哥谭最有钱阔佬的千金。

而尤娜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