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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妃+番外(56)

作者:吕不伪 阅读记录

常姝忽然逼近朝云,掐着她的下巴,问:“孤要你说实话!你接近孤,究竟为的是什么?陈昭若,她究竟想要什么?”

朝云低垂着眼,道:“昭仪派奴婢给殿下跳舞,殿下醉酒,拉着奴婢不让奴婢离开,又把奴婢留了下来在身侧服侍,并非奴婢有意为之。”

常姝听了,冷笑道:“你自己信这话吗?”她说着,松开了自己的手。

“孤还真是失败。”她苦笑。

“奴婢会尽心尽力,侍奉殿下。”朝云叩首道。

“孤还能信你吗?”常姝问。

朝云道:“奴婢如今在殿下身边,自然唯命是从。”

常姝想了想,道:“好,孤要你帮忙做一件事。”

朝云道:“但凭殿下吩咐。”

常姝道:“孤要出宫。”

朝云抬眼一笑,道:“这个不难。”

午后,换上了宫女衣服的常姝混在了采买队伍中出了宫门。她孤身一人,连玉露也没有带。

她出了门,直奔宁王府。

宁王周陵言此刻正坐在大殿漫不经心地赏着歌舞,忽听门卫来报,说是有宫里的人求见。周陵言忙止了歌舞,请人进来。

“是你?”周陵言见了常姝,不由得惊讶,回过劲来就要行礼。

“不必多礼,”常姝道,“孤来此只为一件事。”

“大将军的事?”周陵言严肃起来,道,“臣不便透露。”

“孤不要你透露什么,孤知道你能插手的也不多。”

“那殿下为何来此?”

常姝道:“孤想见见家父,问个明白。”

“臣劝殿下还是回宫吧,”周陵言道,“万一陛下发现,殿下怕是又惹祸上身了。”

常姝微笑:“常家如今还怕祸事吗?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

“况且宫里如今一团乱,没人会注意椒房殿。”常姝又道。

周陵言正色:“你可是正宫皇后。”

常姝笑了:“这话说出来还真是讽刺。”

最后,周陵言还是拗不过常姝,给她换了身衣服,带去了廷尉府的大牢。

那里阴森森的,寒气入骨,却连个火盆也没有。常姝一进去,便看见常宴身着单衣,缩在角落,头发也白了不少,全然没有往日里的大将军的风采。但他的表情很是从容,不悲不喜,似乎一点意外都没有。

见周陵言来了,常宴强撑着站了起来,刚要行礼,却听周陵言道:“大将军不必客套。”说罢,常姝从周陵言身后绕了出来,看见常宴,眼圈立马红了。

“父亲!”常姝叫了一句,奔到了常宴面前,紧紧抓着那牢房的围栏。

常宴不由得愣住了:“阿姝……殿下,你怎么在这里?”常宴说着,又看了看常姝穿着,登时明白了。

“你不该如此胡闹!”常宴道。

常姝道:“不问个清楚,女儿心中不安!”

“你……”

“父亲,”常姝急道,“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女儿,女儿才能救你出去啊!”

常宴愣了一下,微笑答道:“我不会出去了。”

“父亲!”

“宁王殿下,”常宴看向周陵言,问,“将军府可还好?我那个小女儿,可还安好?”

周陵言道:“府中人都被关押在府中的一个院子里,每日都有饭食。二小姐看起来还算沉得住气。”

“那就好,”常宴叹道,“她才十五啊。”

常姝默默地垂下了头。

“那常辉呢?常辉如今在外打仗,他一急起来容易失了分寸,万万不可把长安的事告诉常辉,不然影响军情,便是真的罪过了。”常宴嘱咐道。

常姝默默捏紧了拳头,只听周陵言道:“大将军放心,陛下早有指令。”

“那我就安心了。”常宴说着,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父亲……”常姝又唤了一句。

“阿姝啊,”常宴道,“事已至此,做什么都是螳臂当车了。”

“父亲是要女儿坐以待毙吗!”常姝急了,“父亲从前可不是这样教导女儿的。”

“如今情形不同。”常宴道。

常姝刚要说话,只听常宴接着道:“父亲还能再见你一面,已知足了。”

“父亲!”

“你只需记住,我常家世代效忠大周,足矣!”

常姝听见这话,一时哽咽:“如今我常家已沦落到如此地步,还值得吗?”

常宴微笑着点头,道:“值得。”他说这话时,似乎看见了年轻的自己和先帝。

那时真好呀,没有猜忌,没有算计,只有一君一臣的肝胆相照和赤子之心。

“先帝的知遇之恩,常家永不辜负。常家,永不负大周!”常宴一字一顿,坚定地说着,眼前浮现的尽是往日的年华。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指点江山、纵横于千军万马之间的大将军!

可这么多年,终究是老了。先帝不在了,自己也成了阶下囚,马上就要追随先帝而去了。

先帝啊先帝,常宴这一生没有辜负你。

常姝沉默了。她知道,父亲已存了必死之心。她抬起头,眼含热泪,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请宁王殿下,送皇后回宫去吧,”常宴说着,跪了下来,叩首道,“恭送殿下。”

常姝的膝盖也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围栏外,泪如雨下,深深一拜。

“女儿拜别父亲。”

41 第41章

马车上,常姝一言不发。周陵言看着常姝,叹了口气。

“宁王殿下,”常姝终于开了口,“你,能帮我照应一下我的父亲和妹妹吗?”

周陵言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常姝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无力地道:“多谢宁王殿下了。”

周陵言看着常姝,想起常家曾有的荣光,心中一时感慨。

那样辉煌的常家,说倒便倒了。他仿佛还在梦里。

不过,说起来,这世间不一向如此吗?

拿南边的朝代更迭来说吧。宋国辉煌一时之时,陈家却暗自发展起来。宋国最强盛的那一年,正是陈家篡宋的前一年。

盛衰荣辱,来的是那样突然,走的也是那样突然。

常姝静静地坐着,半晌,忽然叹了一句:“可惜,这次没能看看将军府。”

“我还以为,自从骊山回来后,我可以随时回家的。如今看来,只怕再也回不去了。”常姝道。

周陵言听着,心中也难过起来。

“明明已入春,怎么还这样冷啊?”常姝看着窗外,失神说着。

常姝回到椒房殿时,已是黄昏。

椒房殿里还没掌灯,昏暗的很。常姝努力拖着自己疲乏的身躯走进屋里,喊道:“玉露,给孤更衣。”

玉露并没有出现。

“玉露?”

常姝觉得不对,又小声叫了一句。

依旧没有回应。

常姝明白发生什么了。她低下头,捏紧拳头,强忍着自己的怒气,苦笑:“出来吧。”

周陵宣带着朝云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朝云哭的梨花带雨的,而周陵宣却是一脸怒气。

周陵宣看着常姝的打扮,阴沉着脸,问:“你这副模样,是一国之后该有的吗?”

“一国之后?”常姝冷笑,“原来在陛下心里,妾身还是个皇后啊。”

“你竟敢如此和寡人讲话!”周陵宣说着,声音高了起来。

常姝轻蔑地摇了摇头,十分草率地行了个礼:“是妾身之过,陛下恕罪。”

周陵宣没有理会常姝,一甩袖子,坐了下来。

“玉露呢?”常姝问。

周陵宣喝着茶,轻描淡写地道:“挨了五十棍,养伤去了。”

“你,”常姝急了,“她和你相识多年!”

“失了为奴的本分,该罚!”周陵宣声音里尽是狠绝。他看向常姝,冷冷地道:“皇后失了皇后的本分,也该罚。”

“呵。”常姝冷笑。

周陵宣看向朝云,道:“把你方才说的话,当着皇后的面,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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