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番外(135)
常姝倒是精神的很,一叫便醒了,她却也不急着起来,只是躺在榻上,看着一旁的陈昭若穿衣洗漱用了早膳,再目送着陈昭若离开寝殿的门,这才慢悠悠地起来。
琴音走了过来,就要帮常姝梳洗。常姝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我如今可以自己来。”
她独自照顾了陈昭若一个多月,这些事情早已是驾轻就熟。
琴音看着常姝这般熟练,也不禁感慨:“出去一趟,小姐果然是不一样了。”
琴音不提还好,这一提,常姝却忽然想起来一事,回头笑吟吟地看着琴音,问:“你还记得我走之前对你说了什么吗?”
琴音一愣,忙打了个岔,就退下了。
常姝无奈地叹了口气:又不吃人,跑那么快做什么?
常姝用了早饭后,陈昭若还没有下朝。常姝很是无聊,便走到了庭院里梅树下,仔仔细细地看着那含苞待放的梅花,正看得着迷,忽然听琴音来报:“小姐,沣阳长公主求见。”
话音刚落,常姝便看见周琬一脸不悦地走了进来,直接奔到自己面前,道:“你个骗子!”
常姝一脸疑惑:“我怎么骗你了?”
周琬气哄哄地道:“你忘了你走之前答应我什么了?”
是了,练武。
“怎么可能忘呢?还要多谢公主了。”常姝说着,微微颔首,以示尊敬。
周琬倒是愣住了:常姝难得地没冷着个脸见人。
“那我们今日便开练吧。”常姝道。
周琬却摇了摇头:“今日不行,日后再说吧。”
常姝不由得好奇起来,笑问:“什么事?这么严肃。”
周琬叹了口气:“不知为何,我那几个皇叔,这几日接二连三地传来死讯。我母妃说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不让我在外逗留,我一会儿就要回去的。”说着,她看着常姝惊讶的神情,又恍然大悟道:“啊我忘了,那些消息是我母妃的小道消息,如今还没昭告天下呢,姑姑你自然是不知道了。”
常姝有些错愕。
周陵宣有四个弟弟,除了一个小弟弟早夭之外,剩下三个,最大的如今也不过只有二十四,年轻得很,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诸王接二连三地在这个节骨眼上去世,说不是有人安排的都没人信。
常姝忽然想起了周陵宣驾崩那日,陈昭若和潘复说话时提到的“送给诸王的信”。
是了。
常姝心中一沉。
可是陈昭若假传圣旨杀诸王做什么?
若是为了周琏的皇位,这绝无可能。周琏早就被立为太子不说,周陵宣生前对这几个弟弟并不算好,成天担心这几个弟弟威胁到自己的皇位,早早地就把这几个弟弟打发了,分了些蛮荒之地做封国,让他们成了有名无实的诸侯王,在朝中更是半点存在感都没有。这几个王爷,根本不会威胁到周琏的皇位啊!
常姝的耳畔突然回荡起周陵宣的声音。她有些懊恼,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
不能被周陵宣挑拨了!不能想!
她不停地命令自己。
“姑姑,你怎么了?”周琬问。
常姝摇了摇头,强笑道:“没事,就是不大舒服。”
周琬一副了然的模样,道:“祝为大人说姑姑南巡路上吃了不少的苦,那姑姑便早些休息吧,我也不打扰你了。”说罢,便要退下,却又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冲常姝喊道:“别忘了教我练武!”
常姝强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周琬走了有些时候了,常姝却还是立在梅树下发呆。
“小姐?”琴音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句。
常姝回了神,抬脚就要向门外走。
“小姐,你做什么去?”琴音忙跟上来问。
“出宫。”常姝只撇下了两个字,便甩开琴音,走了。
98 第98章
陈昭若下了早朝之后并没有急着回昭阳殿,而是出了宫,去了柳侯府。
那日,柳怀远被周陵宣折磨得遍体鳞伤,腿也折了一条,这些日子一直在家卧床养伤。陈昭若一直记挂着柳怀远,便来了柳侯府探望他。
柳怀远躺在榻上,一道结了红疤的伤口在他俊秀的脸上分外显眼,那是周陵宣的鞭子留下来的。他见陈昭若来了,便道:“恭迎太后娘娘,恕臣不能起身相迎。”
“不必多礼。”陈昭若忙道,又给青萝使了个眼色,让所有的下人都退下。
“你如今是太后了。”
“嗯。”
“我对不起你,”柳怀远道,“当日一时疏忽,陷你于险境,没能保护好你。”
“我还好些,倒是你,”陈昭若说着,看了看柳怀远脸上的伤,“弄成这副样子,实在是我拖累了你。”
柳怀远笑了,也抚上自己面上的伤疤,自嘲笑道:“这脸上的伤倒无妨,只是破了皮相,只是这腿……以后,我怕是个跛子了。成了跛子,如何骑马打仗报效国家呢?”
“还想着报效国家呢?”陈昭若都笑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长清,”柳怀远的语气难得地严肃了起来,“陛下驾崩,可是你所为?”
陈昭若奇怪地看着柳怀远:“怎么?你又要怪我?”
柳怀远摇了摇头,咬牙道:“他……他罪有应得。”
柳怀远无疑是恨周陵宣的,就算他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自己一片忠心喂了狗,更受不了周陵宣让自己变成一个废人。
陈昭若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柳怀远会是这个反应,不禁有些结巴:“你……我……我以为你会怪我。”
“他不是明君,他不值得。”柳怀远道。
柳怀远一向如此。当年陈灵帝负了柳家,他转头就带着一万柳家军投奔了大周。如今周陵宣又辜负了他的一片忠心,他自然也要另择明主。
陈昭若听了,不由得一笑,点了点头。
“但是,”柳怀远却又开了口,陈昭若不由得看向柳怀远,听听他这“但是”后还能说些什么,只听柳怀远接着道,“这毕竟是弑君,你又为了常家之事几乎得罪了满朝文武,你可有想过后果?”
“想不想的,都已做了,”陈昭若笑了笑,“我本来打算回了长安之后再下手,却不想周陵宣如此逼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只好先下手为强。”
“罢了,说不过你,”柳怀远摆了摆手,“我如今算是看明白了,什么王侯将相,都是狗屁!”
听着柳怀远爆粗口,陈昭若不禁一愣,又莞尔一笑:“你竟也会爆粗口了?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柳侯。”
柳怀远看向陈昭若,微笑道:“只许你向死而生,不许我脱胎换骨吗?”柳怀远说着,又看了眼自己的腿,眼睛登时冷了下来。
陈昭若明白,此时的柳怀远已不是从前的柳怀远了。
满怀的热血被自己效忠的君主亲手泼了一盆冷水,热血也会凉的。
就如同当年的陈灵帝对柳家一样。若非逼到绝路,谁会如此呢?
陈昭若心中感慨万千,又清了清嗓子,道:“我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看出了陈昭若的小心试探,柳怀远淡淡说了一句:“但说无妨。”
陈昭若道:“朝中丞相之位仍是空缺,我希望你可以来做这个丞相。”
柳怀远却笑了,闭了眼,道:“你在说笑。”
“我没有,你知道我从不拿这些事说笑的。”
柳怀远睁开眼睛,果然见陈昭若一脸的认真,他不由得也端正了态度,正正经经地解释道:“我是个武将。”
“我知道。可你分明文武双全,何苦用一个‘武将’的身份约束自己?”陈昭若反驳。
“我手下如今还有三千只听命于我的柳家军,你就能放心吗?”柳怀远问。
陈昭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柳怀远想了想,又问:“为何不去找宁王殿下?他之前做丞相时可是很能干的。”
陈昭若微笑着问:“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