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番外(105)
柳怀远暗暗叹了口气,又拜了一拜:“微臣,告退了。”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保重。”陈昭若轻声道。
看见柳怀远离开,东廊下的常姝来到了大殿门前,倚着门看着陈昭若。
“进来坐。”陈昭若忙招手道。
常姝自于仲被定罪后,一直是郁郁不乐。也唯有见到陈昭若时们勉强笑一笑。她微微笑着,走了进来,坐到陈昭若身边,看似无意地问:“柳侯来此做什么?”
常姝心中一直是介意陈昭若和柳怀远来往的。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可她和陈昭若同床共枕许多年,她也没发现任何和柳怀远有关的蛛丝马迹。
她实在是不知道陈昭若还有什么要瞒着她。
可她还不能问的太过明显,那样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可这怎么逃得过陈昭若的眼睛?陈昭若给常姝斟了一杯茶,道:“他来辞行。”
“这么多妃子,为何独独向你辞行?”常姝又道。
陈昭若道:“他是来向琏儿辞行的,只是琏儿不在罢了。”
陈昭若自然看透了常姝的心思,可她偏又故意吊着她,让她不安稳。
毕竟,常姝到目前,还从未向她吐露过心迹。也因此,纵使二人都心知肚明地躺到一张床上了,也未曾捅破那层窗户纸。
陈昭若需要常姝的一句承诺,一句表白。可常姝却迟迟没有给,也不知是不好意思给,还是不愿意给,抑或是,怕给?
常姝也知道自己理亏,因此每次总有意避开这个话题。陈昭若也愿意等,因此也未主动提过。
二人正对坐饮茶,只见青萝走了进来,道:“主子,沣阳公主求见。”
陈昭若有些疑惑:“她来这里做什么?”
常姝见有人来,便道:“那我先回房了。”
陈昭若点了点头。常姝便要起身,可她刚站起来,便看见那个活泼的小孩儿一蹦一跳地走了进来,正对上常姝。
哦,是那个胆子大的小姑娘。
周琬对上常姝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向后一缩,又走到陈昭若面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道:“琬儿未等传唤便擅自闯入,实在失礼,还请夫人责罚。”
陈昭若见常姝躲不过了,便眼神示意常姝坐下,又笑着对周琬道:“不必多礼了。”又拉着周琬坐了下来,笑问:“不知公主来这昭阳殿做什么?”
周琬看了一眼常姝。她本不是来这里拜会陈昭若的,而是想来偷看妖女的。只是还没到门口就被昭阳殿的宫人看见了,她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进来,对陈昭若笑道:“大哥今日被立为太子,我想来瞧瞧他。”
陈昭若笑道:“这可不巧了。他如今不在这里,他出去看他新建的太子府了。过几日,你大哥哥便要搬出这昭阳殿了。”
周琬听了似乎有些落寞:“我在这宫中本就没什么玩伴,大哥平日里忙着读书,本就没空闲陪我。如今他又要搬出去,更没人陪我了。”
陈昭若轻笑:“他虽搬出去,可平日读书还是在这宫中的勤思堂,他每日也会来宫中向你父皇请安。你们还是可以时常见面的。”
周琬低了头道:“宫中太闷了,我也想和大哥搬出去住。”
陈昭若笑着哄她道:“等你大些,也会有自己的公主府的。”说着,陈昭若命人拿来了些糕点,给周琬用。
可糕点刚到,潘复也到了。
“夫人,陛下请夫人去宣室。”潘复道。
陈昭若和常姝对视一眼,道:“烦请公公稍等,本宫这就来。”
周琬见状,忙道:“夫人,琬儿可以在这里再多坐会儿吗?若是现在回我母妃那里,她只怕又要责问我为何到处乱跑了。”她说的实在恳切。
陈昭若又看了一眼常姝,似乎有些无奈,只得对周琬笑道:“好,那我命人去和你母妃说一声,只说留你在这里晚上和你大哥一起用膳。”
周琬忙点了点头。
陈昭若略收拾了一下,便带着青萝出去了。看见陈昭若的背影消失,常姝登时冷下脸来,收了所有的笑意。
如今,昭阳殿的正殿里,只有常姝和周琬。周琬只是看着常姝,也不说话。
常姝可不管这小丫头,她起身理了理衣襟,便要回她的房间。
“这位……这位……”周琬想叫住她,可不知该说些什么。
“怎么了?”常姝有些不耐烦。哄孩子可真不是她能做的来的事。
周琬小心翼翼地问:“你就是那日东廊下的妖女?”
“嗯。”常姝十分敷衍。
“我听人说,你从前是我父皇的皇后?”周琬渐渐地大胆起来。
常姝听了,轻轻冷笑,扭头看向周琬,问:“你觉得我像吗?”
周琬摇了摇头,道:“我连一个皇后都没见过,怎么知道真正的皇后是什么样子?”
“反正不是我这样的。”常姝道。
“姑姑,”周琬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便这么唤她,“我平日里能找你玩吗?”
常姝反被她弄懵了。
只听周琬继续说道:“这宫里太闷了,只有你最有意思。我想常常来找你玩!”
原来是被这小丫头当成解闷儿的工具了。
常姝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要你敢来。”
且说陈昭若去了宣室,只见偌大个宣室里只有周陵宣一人正坐在案前批阅奏折。陈昭若行了一礼,周陵宣这才发现她来了。
“昭若,过来。”周陵宣冲她招了招手。
“陛下还在批阅奏折?”陈昭若说着,走了过去。
周陵宣拉过她的手,感叹道:“如今没有丞相了,诸事都要寡人自己来审。有时懒得写,只好让潘复代笔。”
“为何不再立个新相?看见陛下这么辛苦,妾身不忍。”陈昭若早已习惯张口就来这些假惺惺的话了。
周陵宣摇了摇头,道:“寡人谁都不放心。”又指了指那些奏折,对陈昭若道:“寡人累了,你帮寡人看看。”
陈昭若忙道:“陛下,后宫不得干政,这不合规矩。”
周陵宣只是扭头看向陈昭若,似笑非笑:“你还知道后宫不得干政?”
76 第76章
“你还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周陵宣似笑非笑地问着。
陈昭若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后宫人尽皆知,妾身又怎会不知?”
然后她感觉到周陵宣握着自己的手更重了一些,握得她生疼。她面露苦色,看着周陵宣的眼睛,娇声轻唤:“陛下?”
周陵宣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力气太大了一些,他松了手,却又抱住了她的腰,轻声道:“是啊,你自然知道了。”停顿一刻,又道:“可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做呢?”
“陛下……”
“今日,柳怀远去拜会你,做什么?”周陵宣问。
陈昭若答道:“他来向琏儿辞行,只是琏儿不在。”
“撒谎,”周陵宣声音里尽是疲惫,“太子在典礼之后就被群臣簇拥着去看他新建好的府邸去了,柳怀远会不知吗?”
“妾身……”陈昭若开口要解释,却不想又被周陵宣打断了。
“你不要再狡辩了,你不会真的以为,寡人是陈灵帝那等不辨是非、不理朝政的昏君吗?你做的事,寡人心里清楚,寡人都看在眼里,”他说着,抬头看向陈昭若,“只是寡人不明白,有寡人护着你还不够吗?你为何还要插手朝堂之事?”
陈昭若听见他提自己哥哥,便动了气,脸色阴沉了下来。而周陵宣却把这当作她心虚的表现。
只见周陵宣松了手,起身去自斟了一杯酒,饮了一口,道:“昭若,你可知,寡人的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吗?”
陈昭若没有说话,只见周陵宣回了头,拿着酒杯看着陈昭若,看似云淡风轻地道:“当日,先帝病重,而寡人年少。子少母壮,先帝担忧寡人登基之后朝中被太后把持,便在寡人面前,赐死了寡人之母。他说,他要寡人一直记得这一幕,让寡人知道,任何人都不能威胁到这皇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