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岂曰无衣+番外(9)
“那日我在河边闲坐,远远看到一个黑点飘了过来,我刚开始以为像往常一样,是死去的鱼或者是鸟,近一点才发现是一个昏迷的人。我把他拦截下来,发现他还活着,这是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有医治别人的能力,因此更加细致地照料他。”
“后来他醒了,说自己是四魌界之人。此时那里战火并起,邻国之间呈现互相吞并之势。他在两界战争不慎坠崖,漂流至此。他就乘着唯一的船离开了,这只船会带他出岛,我在船上下了标记,它也能自己循迹而回。”
玉倾欢忍不住问道:“后来呢?”
流光说闭起眼睛,她仿佛能听到那一日在循着小船而来的军舰着陆的巨大声响,而那时杀戮碎岛的王舰还不叫碎岛玄舸这个名字,当他再次来到这座岛上时,带来了寻找能源的王军,他们取走并炼化了岛上的能源,流光也被封印在了碎岛玄舰之中。
“后来我的朋友再也没有回来过,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流光撒谎了。
离开前,流光去向擎海潮以及击珊瑚前辈辞行,击珊瑚道:“姑娘大义……”
流光赶紧打断她:“前辈,叫我流光就好,再说不是说好了嘛,下次我来再给我做些好吃的,不要再谢我啦!”
击珊瑚和擎海潮相视一笑,而后继续说:“还有……”
流光看她有些许踟蹰,道:“前辈有话但说无妨。”
击珊瑚一颔首,道:“虽然你在这里不久,但你的品性我们看在眼里,有些事不得不说。关于无衣师尹,虽然有素还真替他作保,目前又为明峦效力,但其为人亦正亦邪,做事不拘手段,让人捉摸不透,你在他身边,却不能不小心。”
擎海潮在一旁接着说:“如有需要,略城和逸宗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流光向来也不觉得师尹是个好人,但是他一直以来对自己也没有恶意,为她提供可以栖息之所,这次甚至出手救了自己一把,此刻还是有些感动。不过听话地点头,对他们说:“嗯!放心吧!我会时常去逸宗和这里做客的,到时候不许赶我哦!”
第8章 啼笑皆非鸳鸯谱 其实她想问:“你是不……
流光在一个傍晚回到濯风山隅,这里十分安静。流光推开围栏走进屋,果然没看到师尹,只余书案上压着的纸张,被窗外的风吹的翻动,有些散在榻上、地上。想是两人出门去了,撒手慈悲忘记关窗户了。
流光把窗户关上,把纸张捡起来,只见其中一张上赫然写着: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这是师尹的笔迹,不知道是何时写就的。
流光依旧把纸张压在案子上,走出门外。突然记起,七夕佳节已经过了许久,而自己来到此处,也有一个月了,或许在这次拿回自己锁在玄晶中的东西之后,就是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
左右无事,闲步信走,不知不觉来到不渡银河的地界。想着上次一别,说好常来做客的,一直没有来,就往越织女住的地方走去,想着主人如果不在,和喜鹊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刚到院子外,便见到喜鹊推推嚷嚷赶着一名红发的青年出来:“红流公子,我看你还是快走吧!以后不渡银河不欢迎你这样的客人。”
那名公子相貌非常俊朗,只是脸上挂着愁云和不知所措。他被推了出来,倒也不恼,只是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默默地经过流光走了。
喜鹊气哼哼的,一转眼看到流光,眼睛里有三分喜色,道:“流光,你来啦!听说你前段时间受伤了,小姐还叫我去看你呢!快进来!”便上前揽着流光一同进院子。
越织女在闺房内理装,请流光在厅内等待片刻。流光看喜鹊也面带愁容,心不在焉,在她倒茶越倒越多快漫出杯沿儿时按住她的手:“喜鹊,你这是怎么啦?为什么这么不高兴?”
喜鹊一把放下茶壶,坐在方便,托起两腮,看着流光道:“你还记得你上次和无衣师尹与素还真来访,小姐去邪尊道做客不?”
流光当然记得,便道:“当时似乎在那里发生了些不愉快,要安全回来,素还真还当了回说客!”
喜鹊探口气:“要是不愉快就好了,我家小姐完全是为了刚刚被我赶出门的那位红流公子才赏脸去邪尊道做客的。谁知道、谁知道妖后竟然看上了我家小姐,撮合她和自己的儿子黑衣剑少,要她做媳妇呢!”
流光想,刚刚那位红发的青年原来是越织女的心上人,两人看起来倒是相配非常,只可怜在濯风山隅大发诗兴的无衣师尹了,道:“既然越姑娘另有心上人,怎能乱点鸳鸯谱?越姑娘必定是不肯答应的。”
喜鹊拿起小扇子使劲扇风,像是要扇灭心中的怒火:“坏就坏在那个心上人身上!红流公子似乎与妖后有着莫名的渊源,平常提起妖后尊敬非常。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给妖后当说客来了,他明知道我家小姐一直喜欢的是他!这么做不是戳我家小姐的心吗!”
流光想,没想到这个红流公子愚忠到了这样的地步,看他方才神情,内心也是极受煎熬的。越织女此人天真烂漫,也是极重情谊,妖后此举简直是棒打鸳鸯嘛!听杀手慈悲提起过,黑衣剑少为人桀骜不驯,属于叫他往东偏往西的一号人物,又怎会妈妈叫娶谁就娶谁?难道也中意越织女?
因此,流光问道:“黑衣剑少呢?他莫非在上次做客期间,也喜欢上了越姑娘?”
喜鹊道:“这我倒是没听小姐提起过,她平日里讲起的都是红衣邪少、红衣邪少,向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不过你为什么说‘也’?难道还有别人的事儿?”
流光这是脑海中莫名浮现出师尹的那首诗来,幸好这时候越织女从屏风后转了过来,咳了一声,对喜鹊说:“不要胡言乱语!”
喜鹊转起来扶她,道:“小姐呀,我哪有胡言乱语哦!”
流光看越织女眼角及两颊红红的,刚上的状也掩饰不住刚刚痛哭过,不由得也站起来,却又不知从何安慰。
幸好越织女打破僵局:“不知黑衣剑少是为何答应这门亲事,我做客期间,他也没什么异常。况且他为人冲动,喜怒形于色,对我也不像有意……”
流光道:“不是黑衣剑少开的头,那必定是妖后一力主使了,我想她必定是看上了你身上某种好处,还是想个法子拒绝吧!不然恐怕后患无穷。”
越织女低下头,面带迟疑:“可是……”
流光想她肯定是顾念道那位为妖后所用的红流邪少,痴情至此也是难得。只是师尹那边确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了。
流光道:“那位红流邪少与妖后交情匪浅,妖后如今又统领邪尊道。就算此事不成,红流邪少哪有受到大责罚的道理?你不要太多虑了。”
越织女叹了一口气,怔怔落泪道:“我心里有他,我信他心里也有我,只是他从来不说。他在阴司鬼池,我远在不渡银河。他顾念着妖后与黑衣剑少,总也不来,我难道要在此一日日地等他吗?”
流光见此,知道多说无益,便和一旁的喜鹊打了个招呼,离开了不渡银河。
回去途中,一阵惊雷,下起了大雨。沿途又没有遮挡的地方,流光咬咬牙,一口气跑回濯风山隅,穿过层层雨帘,远远看见师尹在屋檐下踱步,以食指轻点自己眉间。
他一抬头,看见流光,眼神一亮,竟快步走到雨中。流光有些疑惑,走上前问道:“怎么啦?”这才发现他的脸有些过于苍白了,人也显得瘦削不少,雨水顺着他的脸庞往下流。
流光捞起他的袖子回到檐下,还没说话,听见撒手慈悲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师尹,我看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流光应该没被带走才对。”说着他人也走了出来,看见流光不由得脚步一滞,脸上阴晴不定,道:“哟,你这是从哪回来害得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