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带着游戏系统穿武侠+番外(353)
但现在……
他一把拍开了沈天君的手, “用不着你压着, 我……我自己去见父亲。”
他极力让自己做出一派挺直腰板的样子, 却在金灵芝发出了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的时候,当即加快了脚步,从别人看来就是个落荒而逃的样子。
“我说薛大少爷,你可别仗着自己对薛家庄地形熟悉,直接又翻墙给跑了。”金灵芝可不必给薛斌的面子,薛斌也没这个在此时对金灵芝问责的底气。
他咬了咬牙却一句话也没说,消失在了院墙的拱门之后。
“这位薛家公子真是……扶不起来。”沈天君摇头叹道。
他手中拿着的剑看起来残破,衣着也算不上多体面,却自有一派名门世家后裔的气度,在庭中环绕一圈后他便大致能分得清此时身在此地之人的主次之别了。
谁让像是阴姬和日后这样原本就挺宅的,显然不可能因为这点动静就跑出来看,像是朱藻和左轻侯连带着张简斋都在薛衣人的院落里,此地大多是些小辈,也就让戚寻看起来更加醒目了一点。
沈天君朝着她拱手作了个礼:“在下不请自来,贸然登门,只为将薛大少爷送回尽孝,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诸位见谅。”
“沈公子仗义行事,难道还要讲这么多礼数吗?”戚寻回道。
她伸手朝着内院指了指,“沈公子请入内一叙吧,薛庄主如今抱病,我权且替他待一待客。”
沈家家道中落,沈天君游历江湖,近几个月来没少听闻与戚寻有关的传闻,但当真见到她的时候,沈天君才意识到,传闻所说或许并未有虚。
她端坐上首,神水宫少宫主的蓝
白二色本应该不是太过沉重肃穆的配色,在她身上倒是有一种与年龄有别的稳重。
甚至足以让人忽略掉她此刻扣在手边的金虹剑,本应该是一把异常夺目的神兵。
“我听过百年沈氏的名声,”戚寻看向了沈天君的方向,“百闻不如一见,沈少侠的确风姿不凡。”
“戚少宫主这话说的实在直白。”沈天君说是这样说,还是颔首肯定了她的话。
“这自然是因为我这人喜欢交有本事的朋友。”戚寻托起了手边的茶盏,朝着沈天君敬了敬。
这位如今的沈少侠未来的九州王沈大侠,在人品上实在没有什么可被指摘的地方。
衡山之乱中,他因为未能阻拦柴玉关的阴谋而引咎自裁,他彼时年仅九岁的独子沈浪将沈家百年间积攒的千万家财送去了成立不久的仁义庄,用于支撑悬赏花红的支出,以遏制衡山罹难者甚众后,邪道势力压住正道的局面。
沈浪能有散尽家财后一人一剑走江湖的魄力,与沈天君言传身教的影响只怕是分不开的。
戚寻思绪转圜,在面容上却没有露出任何波澜来,又转向了与沈天君同来的柴玉关,“不知道这位是?”
柴玉关单论卖相还是拿得出手的。
他生得面白如玉,是那种拿出去都能跟修炼了明玉功的戚寻比比谁更白到反光的那种白。
他的眉梢眼角微垂,又有一种天然的无辜。
最为奇特的莫过于他的嘴角两边各有一点黑痣,而他的眉心天然生着一点微凸,若是他此时并未蓄发,而是依然在剃度的状态,只怕还当真有种人间佛陀的样子。
也难怪王云梦会说出那句相当经典的“菩萨总是该配魔女”的话。
柴玉关万家生佛的名号多半也跟他的样貌有关。
“小……在下柴英明,师承莆田少林。”柴玉关回道。
“莆田少林?”金灵芝是个想到什么说什么的,一听到柴玉关说自己出自莆田少林,顿时来了兴趣,“这可是个硬饭碗啊,大师何必离开少林还俗?我瞧着你这长相,合该就是要出家的。”
“……”柴玉关大概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什么合该出家的说法,不由一噎。
他可不是当真心甘情愿地出家的。
他出身鄂中富商之家,只不过母亲并非是父亲正室。
好在家中巨富加上他在众多兄弟之中排行最末,足以让他当个受宠的幺儿,他跟随父亲与各地富商打交道,学人说话方言不出半月便能听不出口音,为他此后伪造自己的来历打下了基础。
但他并不只是想当个“外语天才”和在父母庇荫之下的小少爷,十四岁那年他动了手,全家三十余口除了他之外在一夕之间尽数毙命(*),万贯家财就落到了他的手中。
但他会花钱却不会赚钱,在父母兄弟死光只富了自己一个之后,他便终日与江湖中的淫贼为伍,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不出三年就把家产挥霍一空了,于是加入了少林当和尚,免于被人追债或是流落街头吃不上饭的窘境。
柴玉关可一点都不喜欢少林,他不像无花一入少林就是天峰大师的弟子,而是从一个火工僧人做起。
他本就是个重欲之人,身在少林却不得不被各种清规戒律所限制,已经让他够觉得郁闷了,偏偏做一个火工僧人还学不到少林最为高深的武学。
柴玉关怎么能容忍自己的日子过成这样!
他原本想着先借助着天下第一大派的旗号傍身,偷盗出些能让他本事大进的武功,谁知道他才开始做这偷盗之举,就被少林察觉,将他驱逐了出去。
现在金灵芝忽然问起他为什么不拿少林的铁饭碗,柴玉关的脸色微不可见地一沉,又旋即意识到自己不该做出此等失控的表情,很快变
成了一派欲说还休的模样。
此时的柴玉关刚过二十岁,在少林的三年间只助长了他的抑郁不得志,还没让他成为后来那个纵横西北的快活王,这个掩盖情绪的表情变化虽然很快,戚寻和观察力同样敏锐的华真真却将其看了个清楚。
柴玉关浑然不觉,只是在眼尾越发下垂的面色中和声细气地回道:“因为我偷盗了少林的武学,不容于莆田。”
“柴兄何必如此委屈自己,”沈天君扬声替他说出了他早对此有所安排的说辞,“将你逐出少林的是什么人?是石观音之子,与南宫灵一并谋害丐帮帮主任慈的无花,他若还是昔年的七绝妙僧,你被他抓获偷盗秘籍,或许还觉得是你心怀不轨,可无花的真面目曝光,你这人不喜欢说人坏话,我却猜得出来,你想必是窥到了他的什么举动,对方生怕你揭穿他的错处,便先将你逐出少林了。”
柴玉关摇头低叹:“沈兄不必说了,觊觎少林武功之心我的确是有,并不适合做个出家人。我既不容于莆田少林,在江湖上走动也算是另一条出路。”
要不是柴玉关是个杀父杀母杀兄夺财还是个淫贼,戚寻都想请他开一门课,就叫做语言的艺术了。
柴玉关这招半假半真的说辞,实在很难不让对他真面目一无所知之人觉得他属实无辜,只是因为无花恶贼从中作祟,才让他无法立足少林。
他是被无花逐出去的或许是真,但他偷盗经书的本心必定是——
他当真需要高深的武学作为自己的傍身之本。
否则他不会在原本的发展轨迹上,先拜师天南一剑史松寿,学完了他的本事后带着他的所有钱财和一个小老婆跑路,再将这个小老婆送给七心翁习练七心派武功,又因为白飞飞母亲手里的幽灵族谱而对她骗身骗心,还与王云梦策划了衡山之乱,席卷上山寻宝之人寄存在他这里的武功秘籍和财宝而去。
这一桩桩一件件不做人的行为归根到底还是武功。
此人实在是个祸害!
但柴玉关此人的出现倒是让戚寻觉得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她正好可以利用对方的野心来做一件事。
柴玉关并不知道戚寻对他的来历和心性心知肚明,只听她回道:“无花的确是个善于伪装的江湖败类,柴少侠因为无花的缘故被逐出少林,的确怪不得你,充其量就是彼时少林还当无花是个光风霁月的君子罢了,柴少侠若是因此而自污,未免让小人在黄泉之下还觉得意,倒是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