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鷨儿已经很乖了……”泪在她眼眶里打转，“你不喜欢的事，鷨儿不会去做，你若喜欢琴箕，鷨儿会好好跟她相处，不会让你为难。鷨儿已经失去过你一次，求你，求你不要再让鷨儿失去，求你……”

撕心而卑微的请求，在她的语无论次中令他心痛如绞，殊不知，她自以为得到的，其实从未得到，而他看似拥有的，终究难以拥有。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不想到头来竟是一场黄梁笑梦，痛了心，伤了情，徒留一身孓然，梦破花残了无痕。

锥心剧痛间，鲜艳欲滴的蝶梦之血，自他唇边潺潺流下，化形无妨，入心则伤……一旦术破，性命堪忧……先王啊先王，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将此咒术传承下来，令吾痛难自禁，令吾的鷨儿梦不愿醒。

“玄同……”手忙脚乱地为他擦试着唇边血迹，紫鷨一时泪如悬雨，“你怎么了？不要吓我，不要吓我……”

又一轮的锥心剧痛残忍袭至，艰难呼吸间他闷哼捂胸，整个人都痛得缩成一团，“鷨儿，别说话！扶吾坐下来！”

紫鷨急忙敛口，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下后，她想提聚元功为他疗伤，却被他淡淡制止。“旧疾而已，不妨事。”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当真不敢再开口说一句话，只有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笼烟锁雾，哀惋得令人心痛。

见她如此乖巧，挽风曲虚弱失笑，拉了她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当初吾以为，取代那个人就取代他的一切，为了达到目的，吾不惜代价甚至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你会原谅吾吗？”

紫鷨怔怔看着他，显然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他苦笑闭目道：“你现在不懂不要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见他哀伤垂睫，她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柔情，伸手轻抚他脸颊后，又揉了揉他的头发，那熟悉的安慰性动作，让曾是蛋生的他如遭雷击。而她，揉过他的头发后再无其他举动，只是认真的看着他，仿佛在等待下文。

“鷨儿，吾想告诉你……梦再好再美，也有醒过来的一天。吾不想做别人，也不想看着你再这样自欺下去，你愿意陪吾走一遭吗？”

紫鷨呆呆望着他，愈发摸不着头脑。

挽风曲怜爱地抚上她的脸，“鷨儿，陪吾一起回红冕边城吧……去寻找吾想要的答案，去面对吾该面对的命运！”

紫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好……”

第85章 借婚礼一用

第二天一大早，挽风曲就带着紫鷨离开了溺水琴楼。临行前，紫鷨想去向琴箕告别，却被挽风曲阻止，只说自有方法与她互通消息，不必专程辞行。得知二人不声不响地离开，太罗古心中很是不忿，跑到琴箕面前发了一通牢骚，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没等她想明白其中关建，琴箕也已杳然离去，并留书一封命她好好打理楼中事务。这一回，太罗古终于笃定了先前的想法，更暗中祈祷小姐打败情敌夺回爱人等等云云。

挽风曲对鬼方赤命戒心甚重，不敢用秘术开启通往边城的捷径，于是带着紫鷨往最靠近红冕边城的西方沙域一路前行。因怕误了对香染衣的承诺，又特地休书一封让紫鷨用精灵术送住紫耀冰丘，只说紫鷨失忆太久，需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回归。香染衣见信上有紫鷨秘印，也不疑有它，遂回信要紫鷨静心休养，并将约定的期限推迟了一个月。

为了避免暴露行迹，两人一路走得极为低调，先是坐船而下，随后又换船乘车向西直行，紫鷨被闷了几日后实在受不了，于是提出骑马代步。挽风曲见她身体无恙，也就欣然应允，带着她找了个驿站弃车骑马，沿途逐风赏景倒也惬意。

这一日，紫鷨于陇上勒马，见山下一队迎亲队伍缓缓行进，震天鼓乐声中，那新郎披红挂彩，于马上频频回首，目光落处，竟是那新娘所乘的八抬喜轿，惹得队伍中迎亲的人一阵嘲笑，那新郎也不生气，反而命仆役遍撒喜钱以添欢乐。紫鷨不觉呡嘴而笑，对那轿中的新娘生出无数羡慕来。挽风曲将一切看在眼中，想到此去边城吉凶未卜，若蝶梦咒力失效，她这番愿望终成空想，不觉心中微痛，那挑脱随性的毛病顿时又范。提气腾身跃上她的马背，他将她圈在怀中一阵朗笑，“鷨儿不必伤感，吾这就带你抢亲去！”

“……”

两人一骑转瞬间到了山下，横拦路中，挽风曲长笑勒马。

负责迎亲的老管事正要上前交涉，却被挽风曲一记掌刀掠去半边鬓须。刹时，周围一片寂静，随即又听一阵乱响，队伍中的汉子们撩袖子的撩袖子，抄家伙的抄家伙，一个个摩拳擦掌，义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