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超人耸了耸肩，光线下洁白的制服看上去就像在发光，他静静地与布鲁斯对视，语气里几乎带着几分温柔：“你想问什么？”

“你的目的。”布鲁斯冷静地看着他，“你不惜毁掉自己生活的世界也要做出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

领主超人抬起手，拇指抚过他的眼角，回味般地眯起眼：“为了做我想做却没有做的事。”

“什……”布鲁斯反射性地闭了下眼，接着像是明白了他暗指的东西，脸色一下子漆黑得可怕，“你这——”

克拉克脸上也红一阵白一阵，看上去尴尬得要命：“拉奥啊，就为这种事？”

“不然呢？”领主超人反问了一句，转过身，踏进传送仓的光圈里，强光逐渐吞噬他的身形，他回头最后看了布鲁斯一眼，始终平静的蓝色眼睛依然傲慢得惹人厌烦，“你让我很愉快，布鲁斯。”

白披风的残影彻底消失在传送仓里，克拉克咬着牙，看上去气得不轻：“该死的，我未来怎么会变成这种——这种——”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不得不憋屈地把满肚子火咽了回去，“令人恶心。”

布鲁斯揉了揉眉心，一句话没说地快步走出传送室，用力摔上门，“轰”的巨响之后天顶上甚至掉下来几块碎裂的水晶。克拉克缩了缩脖子，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脸上愤怒的神色渐渐褪去，他走到传送装置前，举起拳头，重重地砸在了能源匣上。

正在运行的装置立刻因重击而冒出青烟，克拉克抿着嘴唇，飘到房间上空，热视线灼上金属外壳，泄愤似地将这个由氪星人的无数心血结合而成的传送装置拆得四分五裂，核心部件全部被高温烧到溶解，混合成一堆看不出原样的废铁。

乔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他身后：“卡尔，其他世界向我们的世界发起链接并不需要借助我们世界的时空机器，你没必要摧毁它。”

“我知道。”克拉克冷静地将地上的残骸一点点踩得粉碎，“我只是在切断后路——我不像他，没有了传送装置就没有了后悔的余地，所以从现在起，我一步也不能走错。”

他坚定地，一字一句地说：“这是我的世界，我会保护好它。”

乔看着他，虚幻的眼睛里浮出几分欣慰：“你是对的，我的孩子。”他招来几个机器人，“这里我会负责收拾，现在你可以去和你的伴侣与新同伴们开一场庆功派对了。”

克拉克有点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自己的小卷毛，推开门走出去，不远处沃利正开心地朝戴安娜和布鲁斯比划着意味不明的手势：“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称号，能让罪犯一听就腿软的那种——比如四巨头，霹雳四英雄，除恶小分队……”

布鲁斯和戴安娜同时扶住了额头，超人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大步走到他们中间，眨了眨自己湛蓝的眼睛：“就叫‘正义联盟’怎么样？”

尾声

领主超人降落在瞭望塔的会议厅里。

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化，陈旧的墙壁粉刷上鲜亮的颜色，早已废弃的操作台亮起淡蓝的光芒，他低头看向自己，黑白的制服正在被染成阔别已久的蓝与红，胸口代表希望的标志不再被白色衬托得像流淌的鲜血。

他的世界正在被覆盖，连同他本身一起。

但这都不重要。

操作台前背对着这边的灰色身影让他沉寂已久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滚烫的暖流随之辐射到四肢百骸，他眼眶发热，拖着越来越沉重的躯体向那个在梦里注视过无数遍的背影走去，他成功了，那是他的布鲁斯，他终于，终于——

“对人类的监管已经基本全部撤回，只留下了监狱管控，各城市的领主维和军队也已遣散，人类方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回归自治，但我相信这用不了多久，人类天生向往自由。”

灰蝙蝠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回响，领主超人已经听不太清了，他的视野被大片的黑色渲染，肢体像灌了铅般不受控制，但他仍然坚定地、一步一步地向他最美好的梦靠近。

“另外媒体针对整个正义领主就你一个人没换制服的事情进行了第四十七次猜测，这次他们猜你的力量不是来自于你自己，而是来自于这套制服，克拉克，我真的不明白连我都不在意的事情你有什么好在意的，只是个制服颜色而已——”

领主超人抱住了灰蝙蝠。

意识消散的前一秒他拼命抬起双手，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像是再也不会放开一般拥抱眼前越来越模糊的身影，丝丝缕缕的温度透过制服传递到他的掌心，生机勃勃，执着又美丽。

这一刻迟了太久，但他终究还是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