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跳得好,没有十年功夫绝没有这般丰姿……可惜进了宫。”邢岫烟叹道。
徒元义笑道:“有何可惜?天下美人自是要先紧着朕。”
邢岫烟不禁一愣,表情有三分勉强,说:“天下美人自然是陛下的。”
徒元义说:“天下美人,朕想让她们往东,他们决不至于往西,人人皆想获得圣宠,不折手段。”
邢岫烟蹙了蹙眉,说:“陛下到底想说什么?”
吃醋就说出来呀,压在心里头干什么?你总是最爱吃贾元春的醋了,总是提她,朕别说今生没有碰过她,现在都将人逐出宫去了,你还不高兴?
徒元义却让她过来,邢岫烟依言上了塌去。
徒元义看她居家披散的青丝,执起闻了闻,却问:“今天不开心吗?”
“没有呀!”
“那开心吗?”
“开心吧。”
“因何开心?”
“黛玉妹妹及笄了,她原来有多苦呀,总是长大了,有难忘的笄礼。”
“只这个?”
“还有哪个?”
“……贾元春出宫去了你不开心?”
“她出去了也难有好前程,我有什么好开心的?”
“她没有地前程你难道不开心吗?”
邢岫烟愕然:“贾元春跟我无怨无仇的,她不好我为什么要开心?” 后宫女人过得怎么样邢岫烟并不关心,虽有几分怜惜女儿的心,但是还没有到怜惜后宫女人的份上。她也并不希望自己的丈夫钻进“宅斗”“宫斗”这类事上,因为邢岫烟性格奇葩,她欣赏的是天地任遨游的盖世英雄,不是钻于后宅和短视古代女人较劲的小男人。
徒元义冷笑:“谁说她和你无仇?贾氏大年初一一早去了御花园收集花上的霜雪。”
邢岫烟秀眉微扬,淡笑:“这么风雅?她精于茶道吗?”
徒元义白了她一眼,邢岫烟不是笨人,恍然大悟:“收集雪水霜水,那要带水壶吧?大年初一……那条路是在太极宫和御花园边,是前往上阳宫的必经之路。你怎么查出来的?”
除夕夜徒元义必须按国礼留宿在皇后那里,那么正月初一一早只有她乘凤辇路过那条路,皇长子和皇次子从东五所去上阳宫都还有另一条道。他们可以先去皇后的栖凤宫请安,然后起帝后一起去上阳宫,那么过那里的主子只有她一人。只不过两位皇子恰没有先去栖凤宫请安,才遇上了她,还把她摔下凤辇这么有画面感的事捅出来。
徒元义冷哼一声,说:“东西两厂,宫里一点风吹草动,哪里查不出来了?提了人一个个单独到东厂暗堂去审问,不想成为那个口供不一样轮到死的,只要没有窜供过的宫女太监都会按事实回答。何况只是半夜谁出过门、凌晨见过谁早起并干什么这样的问题。”
邢岫烟道:“所以,贾元春自以为从前就一直会做采集煮茶用的霜雪的事,大年初一也图个福去采那梅上残雪,看着很合理,但是偏偏别人没有盛水的工具,而只有她有。”
要带水洒在路面当然不能用后手捧,只有壶,而没事谁会身上带壶?但是好茶道的人收集霜雪就是例外了,没有东西装,雪水放哪?一切看似合理,其实只要更早一步起来,将采霜雪的壶先灌满而不是带空壶出来就好。贾元春是女史,自然是单独一间房的,不过她是栖凤宫女史,一早出栖凤宫的宫门,开门守门的太监会瞧见。而且,刚刚值夜后换班回屋的栖凤宫大宫女听香也远远瞧见了,听香素知她有这雅事。而且大年初一梅上雪,这意喻好,贾元春前年大年初一也采过雪。
徒元义说:“看来没有笨到家。”
邢岫烟也不禁有些恼了,说:“我跟她无怨不仇,她为何要害我?!”
徒元义道:“朕只有让人查出了贾元春,所以朕还不确定是否和皇后有关。”
邢岫烟却说:“肯定无关。皇后要害我,只害我摔一跤也太便宜我了。如果我是皇后,当然是收卖威逼利诱我身边大小太监宫女,在我的饮食起居衣着上下手,在井中下毒都好过让我摔一跤。”
徒元义说:“朕同你同吃同住的,谁有机会给你下毒?再者,你也别小瞧了那点冰,如果你狗吃/屎滑下来,脸先着地,磕了门牙毁了容呢?”
一个后妃毁了容还有什么前途?日渐失宠后,后宫女子们只要一想到她曾经宠冠后宫,那人人都要来踩一踩以泄心头之恨。看着是小事,实则不然。
自古真正的宠妃从来没有要有挡箭牌的,也从来不是死于后宫的倾扎的,如杨贵妃、万贵妃、甄贵妃,几十年里后宫别的女人谁动得了她们?邢岫烟这个宸贵妃摔下来沦落至人人踩一脚可就有趣得紧,不到一年失宠,真如秋天的蚂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