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来给太后请安的也就皇后、吴平妃、李芳仪、赵芬仪几位老人,还有新晋妃嫔“幸过”的刘小仪、沈小媛、张美人、李贵人、赵小媛,当然也有位居才人却宠冠后宫的邢岫烟。
崔顺妃病了,所以没有来,她已经病了十天,狠心的徒元义一次也没有去看过她,想想也知前生时这位崔顺妃有多得他厌恶。
本来皇帝的喜好很多是需掩藏的,徒元义在用人时都能容许臣下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对崔顺妃是毫不容情了,没有打入冷宫是因为那些现在都还没发生。
但是崔家前生确实闹得太欢了,如今他一点旧情都不念了,连带二公主他都完全忽视。
侍妾出身的嫔也没有过来,跟来的四个新人喜欢刘、沈二人脸色都不太好,张美人像朵温柔小白花。
刘太后道:“皇后宫务繁忙,很不必来本宫处这般勤。”
杨皇后道:“这是身为儿媳的本份,太后凤体安康,便是大周之福。”
刘太后长长叹了一口气,杨皇后因问道:“臣妾见太后似有心事,却不知何故?”
刘太后身边的马嬷嬷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近来太后有头痛的毛病,太医开了药喝了也不见效,夜里总是睡不着。”
杨皇后惊道:“竟有此事?是哪位太医瞧的?”
马嬷嬷道:“张太医、王太医、赵太医、史太医都瞧过,也有说是气血阴亏的,但喝了药静心调养也不成。”
刘婧如忽道:“这么多太医都没有用,太后姑母马上要过千秋节了呀。”
马嬷嬷道:“平日太后颂经念佛倒是会好些。”
刘太后长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也是为上皇他老人家诵经祈福罢了。上皇也病了这么久,一直是本宫的一块心病,本宫近来日日斋戒诵经,如今上皇身体总有些起色。上皇自从知道两年前的事,跟着甄贵太妃又去了,上皇也就不怎么想见人。如今上皇虽有起色总归没有大好,本宫却要过千秋不能为上皇康复诵经,于心何安呀?”
吴平妃微微一笑,道:“太后娘娘心诚,佛祖会知道的,却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刘婧如说:“对呀,宫外都有替身代为出家呢,太后姑妈何等身份,已然亲自为此诵了这么久的经,现在找个替身继续为上皇康复诵经便成了。”
马嬷嬷苦恼地说:“话是这么说,但何人能当太后替身为上皇诵经?皇后娘娘宫务繁忙,公主殿下又年幼正上学堂,哪里能帮太后娘娘?”
杨皇后心思一动,说:“本宫记得当初选秀展示才艺,邢才人以神仙笔法画过一幅观音像,栩栩如生,便是宫廷画师也多有不及的。想来邢才人与佛主有缘,依本宫看后宫姐妹倒只有邢才人堪配当太后替身。”
邢岫烟暗道:替身你妹,看着徒元义不在想整老娘就直说。虽然你是大老婆,我睡你老公不对,但是当时也不是我要进宫来的,要怪你怪后宫制度和花心老公去,跟我过不去是个啥意思。
邢岫烟笑道:“原本当太后替身为老圣人祈福是何等荣耀之事,但是一来嫔妾位卑怕是折辱了太后娘娘的尊贵,二来嫔妾虽然画观音像却不信佛,嫔妾信的是道教。”
杨皇后不禁目瞪口呆,刘太后瞠目结舌,诸妃嫔抽着嘴角。当然,也只有她身上挂着免跪金牌的受宠妃嫔有这个底气这么说,若是别人可要仔细皮了。
邢岫烟忽又说:“岫烟信道教,诵经时难免心有所不纯,若是坏了太后的大事,老圣人原来能好得快些,就因找嫔妾这信道教的去诵经而好慢些,这不是反连累了太后大事吗?”
若按后宅女子的常理,刘太后其实也没有做什么真过份之事,不过是不满自己的侄女不受宠,多少是不喜邢岫烟的。如此委婉作态,正常妃嫔也是要接这茬的,却没有如邢岫烟这般人寻个这样的由头推了。盖因女子内宅内宫精神空虚,谁人不抄佛经,而贵族深闺女子从小除了赏花生辰宴之类的后宅走动,要出门也只有寺庙了,寻常女子决计不会拒绝这样名目的事。
所以,大家才如此吃惊,邢岫烟也不是不通事理,但是心底到底不愿勉强自己,让人任意巧立名目搓磨,当那苦命小白菜。
刘婧如道:“谁相信你的鬼话?你说你信什么教都可以啦,你就是想忤逆太后!”
邢岫烟说:“我可以证明呀,我会背《道德经》,要不要背给你听?要是太后娘娘现在改信道教,谁也别和我抢当太后娘娘的替身。”
众人不禁目瞪口呆。
刘婧如道:“太后娘娘怎么能随意改信道教?你便是仗着得圣人宠爱,无法无天,罪犯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