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他的手!!!
“所以说,我真的很好奇,在你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雁夜?”
Servant嫣红的唇勾起叵测的弧度,但间桐雁夜却仍处在莫大的震惊中注意不到。
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健康、有力、未经摧残的手。他最后一次见到这双手,还是在接受间桐脏砚的刻印虫之前。从那一天起宛如附骨之蛆一样的被侵蚀的疼痛,在这一刻也完全消失,雁夜甚至有种久违的轻快感,仿佛身体从未被刻印虫侵蚀过。他木木地低头看向间桐樱,在女孩含泪的清澈眼眸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脸。
黑发黑眼,年轻而未被摧残过的脸。
——属于过去的间桐雁夜的脸。
华舞微微眯起眼,好像终于想通了什么一样,她忽然发出了一声冷笑。
——冷笑。
召唤出Berserker这么久了,间桐雁夜见过这位不知名的神祇任何一种笑容,唯独没有见过她的冷笑。
“原来如此……真是胆大包天的男人啊。”
静谧的愤怒在她的眼底燃烧起来,华舞的笑容变得危险起来,一分一分加深。间桐樱在这样的笑容中更加抱紧了雁夜的脖子,在他怀中瑟瑟发抖起来。雁夜下意识地护着小樱退了一步,戒备的看着自己的从者。
“再一再二,真是,令人不悦呢。”华舞危险的目光停在了间桐雁夜身上,笑容敛去,“倒流了你身体的时间,既救了你的命,让我不至于消失,又夺走了你体内由刻印虫供给的魔力,限制了我的力量。他倒真是算无遗策。好,很好。”
异世的神祇面无表情的仰起头来,夜色的眼底闪过一丝残酷的光。
“希望这么敢于算计的男人,也准备了平息神怒的代价才好。”
触怒神祇的代价,可是很大的。
***
次日。
羲央将一大杯血液交给了库丘林。
“突刺死翔之枪会耗尽你全部的魔力吧。”她捂着自己的手腕,直到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消失,“喝了它。”
“喂喂……”库丘林抽着嘴角接过杯子,“你还真不怕我虚不受补啊……虽然我倒是真不虚,可这么一大杯下去我也怕直接补过头啊。”
“今天晚上,我们去杀Berserker。”
羲央淡淡的说。
……库丘林好悬没把这口血喷在她脸上。
“我说小姐你是认真的吗?!”库丘林难以置信的看着羲央,“我可从来没屠过龙!更何况是那么大一个!那种东西我可打不过,就算加上Master能赢的可能性也不大,更何况那边还有一个数值被整个提升过了的Saber!”
“我说的是,我们。”
羲央平静的补充。库丘林怔了怔,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你准备?”
“当我呼喊你的时候,向我投掷Gae Bolg。”
“你开什么玩笑啊小姐?!我怎么可能——”
“我是不死之身。”羲央看着库丘林,神情淡漠,“你也看到了,只要她显出真身,那她就是‘不败’。如果无法将她的真身封印,那么这场圣杯战争,没有人可以赢她。所以,当我向你下令的时候,向我投掷Gae Bolg。这是我封印她真身的,唯一的机会。”
“……我可无法答应这么胡闹的计划啊,小姐。”库丘林不赞同的看着她,“Master的愿望是用圣杯治好你的身体,你做这样的决定有没有想过他的心情?而且,让我对你这样的女性出手,我可做不到。”
“圣杯无法救我。”
羲央平静的回答。在库丘林难以置信的视线中,她伸手抚上自己的心口。
“诅咒也好,魔力也好,对我来说并没有效果。即使是圣杯,说到底也不过是利用魔力来实现心愿的许愿机。当魔力无法奏效,世界的规则也不通行于这具身体的时候,圣杯也不过只是无用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的?”
“占卜。无论怎么占卜,我获救的可能性,都是没有的。”
“你……”
“我是预言者。这种程度的占卜,我还是不会出错的。”
库丘林也只能沉默。片刻之后,蓝色的枪兵低下头,用赤红的眼定定注视着神色淡漠的巫女。
“你并没有想过,和Master一起活下去吗?”
“……”
羲央沉默良久,才开了口。
“我很想。可是,我不能够。”她的声音很轻,轻的有些飘忽,“只要一想到和这个人会有多好的未来,我就完全不舍得放弃。但是……我啊,是没有未来的。”
她甚至很轻的微笑了一下。
“不过,尊还有未来,圣杯可以救他。所以至少,我要为他夺来这样的奇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她对库丘林伸出苍白的手,眼神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