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着急,有什么困难,大家一个一个攻克,你们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杨若惜依旧鼓励了一番众工匠,而后才在王管事的孙女的陪同下,在庄子上周围逛一逛。
现在已经是七月底,田地里的庄稼都已收获,看到空着的水田,杨若惜才想起别庄交税的问题。
王翠儿只知道别庄和周边的村子都已交了税收,至于交多少,她就不清楚了,好像听别庄管事说和去年一样。
“交了粮税,大家还能有多少剩余,可以吃饱吗?”
王翠儿歪头想了一下,点头:“没听叔叔伯伯说粮税多,说今年是个丰收年,交了粮税之后,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走了一会,遇上旁边村里的老人家,老人家在田坎上放牛。
杨若惜与之闲谈,从老人家这里知道了朝廷征收的各种税收,老人家说今年是个丰收年,交了各种税收之后,家里都还能有些存余,足够过到明年丰收的时候。
“前朝末期,皇帝加了很多税收,咱们这里离着长安近,又是风调雨顺,交了税收之后,即便存余不够,大家打打短工,倒也过得去。去年朝廷把前朝后期多加的那些税收取消了,大家日子就好过多了,今年又是个丰收年,这日子就越过越好了。”
杨若惜微微沉默,然后笑道:“是啊,现在天下太平了,日子便会越来越好了。”
“张伯,你这又出来放牛了啊?大柱不是谁让你在家休息吗?”一道陌生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不是标准的官话,带着点地方特色。
老人家立即吹胡子瞪眼,望着杨若惜她们身后,说道:“我又不做其他的,就单单放个牛,又累不到。”
杨若惜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长衫的年轻男子,他旁边的中年男子却是穿着胡服的,但他的脸型轮廓无意不是告诉杨若惜,他并不是汉人,或者不是纯正的汉人,融合了少数民族的血脉。
时下长安城也流行胡服,但都是加入到汉服当中改良过的,没有纯正的胡服,像胡人那样穿着的胡服,而这人穿的胡服却是正规的胡服,当然长安城中人来人往,多得是穿着这样正规胡服的商人。
年轻男子脸上闪过一丝惊诧的神情,但只是一闪而过,没有敏锐的观察力,是发现不了的,他和中年男子走了上前,朝杨若惜揖首一礼:“娘子有礼。”
杨若惜微微福身一礼:“公子有礼。”
然后年轻男子才向老人家嬉笑道:“张伯,我穿这身好看吗?”
“好看,一看就是贵族家的公子。”老人家形容词有限,只觉得他穿着好看就是,他所见过的贵族公子个个穿这样的长衫都很好看,他穿起来和那些贵族公子一样好看。
与年轻男子寒暄几句之后,杨若惜依旧在周围闲逛,现在已经是初秋了,草木开始枯黄,山林间几乎一大片的枯黄色,远远望去,却另有一番滋味。
来到一座山坡下,突然听到一个儿童在唱歌,歌词不是汉语,曲调也不是平常所能见的民谣,但调子确实轻松明快的,一听就是儿歌一类的。
谭青、孙芳听不懂,但杨若惜却听懂了,她垂眸神色微微一变,这是突厥那边的儿歌,而这个村子是长安城郊外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庄,这里的孩童怎么会唱突厥的儿歌?
她再抬头,只留下欣赏的神情。
“这调子很好听,听起来仿若看到了蓝天白云,非常高远的意境。”
她这样一说,谭青两人就要为主人所想,而王翠儿也挺机灵的,立马说道:“这是方才张爷爷的孙子,石头。”
说话间一个背着背篓的孩童兴高采烈地冲了下来,他的背篓里装满了野菜,所以丰收了,他才这么高兴。
看到面前几个人,石头立即停止了唱歌,站在那里,挠着头有点胆怯的样子。
“翠儿姐姐。”
王翠儿嘿嘿一笑,勾了勾手指,说道:“过来,姐姐问你话呢!”
石头慢腾腾地挪着脚步,停止了离着王翠儿五步远的地方,小眼睛圆溜溜地看着王翠儿,说道:“翠儿姐姐要问啥?”
王翠儿看向杨若惜,杨若惜笑道:“是我挺好奇的,你刚才唱的歌调子很好听,就是没听懂歌词,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儿歌?”
被漂亮姐姐这么看着,已经是个半大人的石头脸上涨红,支支吾吾着,好半天才说道:“是史叔叔教我的,史叔叔说是他家乡的儿歌。”
杨若惜微微笑:“这样啊,谢谢石头为我解惑,我只是觉得这歌好听而已,没有恶意。”
石头羞涩地垂下头,只觉得面前的姐姐真好看,比翠儿姐姐好看,比荷花姐姐还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