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子。”飘在半空的木勺威胁意味十足,“去吩咐厨房准备。”
“要今早从山顶运回来的清泉,没开封那坛,还有栀子家送来的果实,快去!”
一记怒喝送走垂头丧气的一只,最后木勺调转方向,“岁岁小姐,五子脾气不好,请别见怪。”
“耶~我知道啊~”笑眯眯地挥了挥手,我拿眼角余光乜了正往厨房挪动的那道背影一下,“五子只是喜欢我家这小子。”
“爱屋及乌嚒~五子的孩子也快孵出来了,对吧?”
“是啊~听说昨天晒太阳的时候会动了呢~”木勺的声音缓和下来,顿了顿又说道,“今年月圆许多家孩子会出世,五子那暴躁脾气,没想到也快当父亲了啊~”
……
絮絮叨叨好一会儿,木勺才在新客人登堂入室的时候飘走去招呼对方,我收起注意力,转头把身边玩到爬上桌的小家伙抱下来,揉了把卷卷毛,顺便让花团蹭几下,最后放两只继续玩闹。
木勺是这家店铺老板,总喜欢飘来荡去,据说原身是一支酒吊,嗯~勺子,舀酒用。
至于为什么有意识还开店…已经给三观开过追悼会的我表示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然后,五子…刚进厨房那秀美妩媚的家伙,是一只五彩斑斓鹦鹉,对~一只家住树杈巢里几颗蛋老婆正抱窝,所以不得不出门打工赚钱的鸟。
PS:雄性。
当然,也正因族群特性,五子才每回见面就骂我丑八怪,动物世界尤其是羽族,美艳妖娆的都是雄性。
于是,我如今的模样,按照以前做人那时候就是标准的‘女生男相’,囧。
呃~鹦鹉五子非常喜欢我儿子,每次看到都想抱着埋胸,虽然他根本没胸可以埋,至于为什么对我态度如此之差,因为双方梁子已经结了快两年。
当年啊~
想了想,我默默远目。
……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其实也就两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呃不对,是从前有座岛,岛上座山。
岛是火山岛,许多年前喷发后死寂下来的环形火山长满茂盛植被,最高处岩石峭壁上生着一丛荆棘,鹦鹉五子的窝就安在那。
然后有天啊~电闪雷鸣大雨磅礴,鹦鹉先生的家发大水啦~鹦鹉先生带着他娇弱的太太急匆匆往安全地方跑,跑着跑着回头一看,结果看见天上雷霆万钧死命往下打,劈的位置是荆棘丛上方,一个自然风化的洞。
后来雨过天晴,鹦鹉先生回家想找找有什么财产幸存,顺便又飞到上边去看了看自然灾害现场,结果…
我们两家的恩怨就延续到今天。
对于天灾人祸造成的损失保险公司都不会赔偿,何况是我,鹦鹉先生理所当然记恨。
当年发生过什么我其实也云里雾里,可能是当时被雷把脑子劈坏了吧?许多东西记得模模糊糊,也有更多东西被完全忘记。
我记得自己久远的曾经,那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可我不记得自己究竟怎么能神奇的出现在这里,这个与两段生命历程毫不相干的世界。
每每回想头就疼得厉害,我更不记得小家伙哪里来的,象是…呃~总之,就是恢复意识小东西就理所当然应该是我儿子。
另外就是花团子。
它像只猫,是身为鹡鸰的吾辈之天敌,明明基因怕得要死,可是…想起当日情景,我又觉得就算被它咬住吃掉也没什么。
那时雷霆万钧落下,紫白青亮电光象是要把整个世界劈成碎片,它哀哀叫唤,缩成一团却死死守在洞口。
后来我花了好些时间才把它一身毛养回原本那样油光水滑,要知道雨停以后,花团子那叫一个凄惨。
……
不小心想起当年,我就不可避免的又一次无比困惑,话说…孵蛋什么的可以接受反正我如今也算呃~妖怪血统。
身边养一只外型象猞猁体积象家猫的天敌,也没什么,三观破碎掉了重新粘一粘,随便用用就好。
关键是!那时候雷电劈得我严重怀疑自己是什么惨绝人寰大妖怪,要不然闪电怎么跟不要钱似的专门对准那个洞劈啊喂!简直百思不解好么?
然后,劈完了云开月现,到如今又什么异常也没有,除了多出一个杀上门想赔偿结果失望的鹦鹉先生,作为里镇当中相看两相厌的存在。
想来想去,接着我把一脑门乱七八糟情绪迅速抛开,笑眯眯转头看着开始扯我袖子的小家伙,“宝贝怎么了?”
小东西仰高脑袋,摆出一副和桌子边蹲的花团一模一样姿势。
“不说话我可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啊~宝贝。”我叹了口气,小心戳了戳嘟嘟脸颊,“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