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我心肠好一点,现在只怕骨头都化成灰了呢~”澄清一下挽回名誉还是必须的。
这人的呼吸微微凝滞,转瞬间又恢复,错觉一样,却也不说话,只静静的转开视线,目光投放到影幕那里,专注看着他的同僚与上司。
与青雉大将交谈这点时间里,彼方的海军最高统帅已经平静下来,坐回位置上,面色发黑还捏着拳头,不过眼神倒是清明,没了先前那种狂怒。
胸膛剧烈起伏一阵,海军统帅端出一脸务必忍耐的克制表情,“既然屠魔令与七水之都无关,你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低沉沉的音色,语调干涩得简直象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可以呀~”我点头同意他说的话,做人要言而有信不是么?
可能是我答应得过分爽快了,导致这些总喜欢疑神疑鬼的海军反而不确定起来,几个人彼此对视一眼,飞快又无声的交流了别人看不出来的东西,最后,黄猿大将抬高了手,非常非常好奇似的问道,“你真的不追加别的条件?”
“你们能付出什么?”我挑了挑眉,嗤笑一声,“权力、名声、财富?这些东西给了我也是没用,有没有对我来说也没区别。”
“耶——真是奇怪了,你倒是一点也不贪心。”他的语气象是感叹一样,悬在半空的手收回来磋磨下巴,眼底眸光微微闪烁,隔了一会儿,复又问道,“既然没区别,接下七武海头衔对你也不是无法接受的事。”
“至少今后不必再被追得到处跑,也可以拥有划归名下的属地,比如说————”尾音故意拉得很长很长,他递过来的眼神别有深意,“七水之都,如何?”
…………
静静盯着黄猿大将的眼睛,看着他眼底复杂又深沉的神采,半晌,我闭起眼睛,低低的叹了口气才又睁开,“不如何。”
他面色不变只是嘴角的笑意淡开少许。
我忍不住多叹了口气,以最为平和且诚实的心态,慢慢的告诉他,“如果你早些说就好了,现在的七水之都,保护它不受屠戮只是答应别人的承诺,除此再无其它。”
“如果我早些说,又如何?”黄猿大将神情一怔,眉梢微微一跳,顷刻间像是想到什么,皱了皱眉,“你原本——”
“我想要的那户人家全死了呀——”我摊了摊手,无奈又自嘲的笑笑,“所以说我这样的人没办法固定呆在某个地方。”
“以前有人告诉我,‘星期四出生的孩子,要离开家很远很远’,诅咒一样呢~”
笑完之后,我耸耸肩,对着影幕之内的几位海军高层说道,“不必再试探或者怀疑,我的话一直都算数,这之后你们要撕毁协议也行。”
“我无所谓,大不了真的去东海一趟,举手之劳而已。”
“耶——你以为发动屠魔令是件很随便的事吗?”开口时,黄猿大将眼睛里隐约有一种接近危险的压迫感,依稀仿佛是愤怒,“或者说,在你眼里,我们在座对待死亡名单只是看一组数字?”
不过他很快收敛外露的情绪,恢复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嘴角翘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你费了这么大功夫,自己什么也没得到,往后更要面对全世界海军的敌视。”
“我竟不知道,你这样的女人居然肯做善事。”
…………
我权当做没听出黄猿大将言语间的讥诮与质疑,冲他笑了笑,随即错开彼此对视的目光,望向最上首位置里的海军元帅。
“你们海军相信与否,跟我没关系,敌视或者围剿,就拿出本事来彻底杀死我。”
“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今后可没有再解释的义务和心情了。”
看着对方蓦然沉下来的眼神,略略停顿片刻,浅浅呼出一口气,我压低声线,说道:
“妮可.罗宾一双手,这些年杀死的人数也数不清,所以没有权利替奥哈拉报仇,只是遇到海军也不会手下留情。”
“二十年前,西海奥哈拉毁于屠魔令那晚,我所有的亲人都在避难船上,而你们海军攻击并且摧毁那些船只。”
“更早之前,妮可.欧尔比娅也在逃亡中死于伤势过重,造成她死亡的也是你们海军。”
“如果说,是考古学者接触了历史正文才给奥哈拉带来灭顶之灾,能够登船的平民有什么错?他们之中绝大部分是妇孺儿童,甚至还有刚出生的婴儿。”
“即使我记忆残缺不全,故乡的末日却刻骨难忘。”
“没有权利复仇是一回事,要我效命政府海军,永远不可能。”
尽量心平气和说完长久以来所想的,我收回盯着海军元帅的视线,目光往边上一掠而过,避开眉心颦紧的黄猿大将,面色柔和眼神若有所思的鹤参谋,慢慢的停在另一员大将,赤犬萨卡斯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