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滚滚的橙黄,团坐在深褐木制长椅上,绒绒爪子捧着双色圆筒,心满意足眯起眼睛,耳朵尖上的小绒毛映着日光,散发出引人揉捏的气息。
偷觑好一会儿,我才默默移开视线,脖子枕在长椅靠背上,仰高脸,盯着头顶摇曳树影,轻轻长吁一口气。
街道两侧种着叫不出名字的树木,枝头挂着大串大串的花苞,粉嘟嘟嫩生生,压得枝桠垂垂累累,连呼吸都溢满若有似无的馨香。
风拂过引得枝桠间光影斑驳,树梢的花瓣扑扑簌簌,雨滴似的落下来。
同样是春岛气候,这里没有[花洲]那种凄清冷意,反而多了生机盎然,也不知是我的心境有所变化,亦或者别的什么缘故。
或者,是因为没有讨厌的雨水?
…………
“诈骗犯你笑了呢~”小白熊贝波在耳边小小声叫唤,软糯糯的音色,透出些惊讶,“好奇怪,贝波以为你都不会笑的说。”
见我睁开眼睛看它,绒绒的脸微微一红,圆圆眼珠子飞快转开,停顿几秒钟又悄悄移回来,捧着冰激凌的爪子收了收,“船长说别人这样——”
它艰难的挤出一个竖起眉头龇牙咧嘴,放在别的人脸上可能凶神恶煞,到它那里反而激萌的表情,“这样的表情是生气,贝波看到就要躲开,诈骗犯你从来不笑,可是买东西给贝波吃…嗯嗯?”
歪着的脑袋边冒出无数个小问号,黑漆漆的眼珠子里有明显的疑问,“船长每次都是对的,可是…”
你家船长都教你什么啊喂?我默默抽了抽嘴角,抬手扶额,想了想特拉法尔加船长的用意,嘴角又是一抽,“你家船长确实是对的。”
会满怀敌意瞪着你的,基本都不是好人,你家船长虽然一概而论,但其实无可厚非。
想到特拉法尔加船长为保护小白熊的煞费苦心,我只能苦逼的咽下心头一口老血,“我只是最近受了伤,笑起来脸会痛…”
“伤好了就会一直笑,那样贝波就不会觉得我是坏人。”————囧。
…………
“噗——”这样忍俊不住的喷气声,并非得到解释眼睛微微睁圆的小白熊贝波,而是出自几秒钟前缓缓出现在视线内,此时已然走到附近的金发男人。
本以为在餐馆已经‘恕不远送’的北海魔术师.巴兹尔.霍金斯,手里拎着长剑,身边没带任何一位属下,施施然站在长椅边上。
仍旧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刚刚那记喷笑不存在似的,深红瞳子盯着小白熊,眼睛里透出少许柔和,“好巧,红心家的白熊。”
巧你妹啊!分明是沿途跟踪,真以为我没发现么?!
瞪着打完招呼就自顾自挨着小白熊另一侧坐到长椅上,并且顺势将长剑也放下,摆出一副‘相请不如偶遇我们好好谈一谈人生’架势的金发男人,我的眼角狠狠一抽。
此刻我总算感同身受,这些天特拉法尔加船长的心情是何等苦逼,只是介于金发男人目不转睛盯着小白熊,眼角余光都吝于分给旁人的模样,我那心头盘旋的闷气也就没处宣泄。
小白熊它不是我家的,我自身行为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要赶人也没立场嘤嘤嘤~
…………
“咿——”小白熊被金发男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毛尖炸了炸,几秒钟后又‘咦’了声,这次音色里的惊惧减少许多,原因却是被凭空冒出来的一群小东西引走注意力。
金发男人伸出手,掌心朝上摊开,随即有古古怪怪的小东西出现在他空无一物的手心,也就几厘米高,只是会动。
类似于稻草人一样的玩偶,站在魔术师的手掌上,挠头、鞠躬、转圈圈,还会在小白熊好奇的伸爪子去戳的时候攀住它的肉爪,攥住绒毛攀爬…
小白熊叽叽咕咕笑眯了眼睛,金发魔术师顺势变出一只又一只小稻草人,有的爬到小白熊身上有的跳到它膝盖上,一大几小顿时很快乐的玩耍起来。
眼见着小白熊被稻草人们逗得冰激凌也不吃了,只顾从长椅上下来蹲到地上,和那群小家伙们玩过家家一样傻乐,我嘴角微微一抽,抬眼瞪住金发男人。
讨,讨厌嘤嘤嘤~
那人异常闲适的坐在长椅上,静静看着贝波与稻草人的互动,侧脸线条毫无起伏,只是深红眼瞳里有浅浅笑意。
隔了好一会儿,那人终于收回视线,眼角余光睇过来,“红心家的白熊很少跟人亲近。”
嗓音略显低沉,带着种干净柔软的味道,搭在身前的黑手套指尖轻抬,无声指挥那群稻草人表演各种动作给小白熊看,再次得到几记无比愉悦的笑声后,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好吧好吧~我默默收回愤怒的目光————他话里行间的意思很明显,小白熊‘很少跟人亲近’多半是因为特拉法尔加看得严,好不容易有机会,我也不好意思真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