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月和长发女子并没有看到谢衣,谢衣低头看了眼手中拎着的西装袋子,如同当年低头看到那个玉石盒子一般,嘲讽和苦涩混杂在一起涌上心头,又颇有些感慨这么多年过去了,说是物是人非,可有那么些历史和过去,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一如他那么爱着沈夜,却不得不放手。
谢衣并没有上前和华月打招呼的意向。
他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将思绪收回,睁开眼正准备再下一楼离开,却看到华月和长发女子停下了脚步。
长发女子侧头不知说了什么,离得太远谢衣并不能听分明,但他良好的视力却看见……她笑了笑,伸手拨开了华月额头上落下的碎发,那本是一个十分简单的动作,由这个长发女子做来,行云流水之中却带着莫名的缱绻与柔情。
然后她微微转过身子,极为自然地吻住了华月。
谢衣瞳孔猛然睁大。
他不会看错的,长发女子注视着华月时的眼神,太熟悉了。
那是每个在想起沈夜时候的午夜梦回,他在浴室的镜子中看到的,和自己一样的眼神。
深情、火热、执着、坚定……
那时他才明白,爱一个人,究竟能爱到多深的地步。
第6章 Chapter 6
谢衣有些不知该作什么表情。
撞见自己师娘和别人行为亲密关系暧昧,本就是一件比较尴尬的事情,而若那个人和师娘是同性,自己又对老师抱有非分之想时,那就不是一个尴尬所能形容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想多了,闺中密友之间的感情本就是令恋人都心生嫉妒的,但是再亲密的朋友之间,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吧。
谢衣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而这么愣神的瞬间,华月已经发现并朝着他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谢衣?”华月笑了笑,脸上带着几分被人发现恋情的羞涩,却并没有什么慌张的神情,“好巧,又碰到你了。”
上一次在餐厅,两人也是不期而遇。
这样的巧合还是少一点好。
谢衣默默地想着,朝华月点了点头,没有开口说什么,视线却不自觉地向华月身边的长发女子望去。
那是一个十分具有御姐气质的人,不开口时即使就那么安静地立在一旁也让人难以忽视,若是注意到她,便会发现即便她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望着你,那充满着气势的强大气场也能压得你透不过气来。
如同沈夜。
也许爱上一个人就是这样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情,看到任何适合他的,想送给他的东西都会毫不犹豫地买下来——即便知道送不出去;看到任何或大或小的相似点都会无可抑制地想到他,好像思念已经渗透进了血肉骨髓里,只要血液仍在流动着,便无时无刻不窜入脑海之中,于是仿佛看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东西的背后仿佛都刻着“沈夜”两字。
好友叶海曾经戏称他这是相思病,晚期,无药可治。
谢衣无言以对。
想了想,他又觉得也没有什么需要辩驳的。
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沈夜。
这是事实。
注意到谢衣的目光,华月仿佛看出了谢衣的茫然和疑惑,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向身旁的长发女子,轻笑了一声,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沧溟。”
谢衣一愣。
朋友和女朋友,甚至是女性朋友,几字之差,意思却是天差地别。
华月向来细心沉稳,谢衣并不觉得她会在介绍人的时候讲错,而且……看华月的神情,也并没有说错话要改正的样子。
坦坦荡荡,真诚直接。
谢衣抿了抿唇,隐隐从华月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什么,一时之间却有些反应不过来,看向华月的目光不由变得飘忽起来。
华月在沈夜身边当了这么多年的秘书,察言观色的本领也并不差,不过她此刻也只以为是她和沧溟之前的同性恋人关系让谢衣一时之间接受不了罢了,并没放在心上。
早年很多朋友也是如此,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是望向她和沧溟的目光却总是带着几分异样感,再后来,和这些朋友也就渐渐疏远了。
但即使如此,她和沧溟却始终没想过在他人面前隐瞒两人的恋人关系。
她爱沧溟,沧溟也爱她。
爱得光明正大,爱得坦坦荡荡,又何须隐瞒。
谢衣的表情怪异地看着华月,目光游离了一会,才有些恍惚地道:“我以为……你和沈老师……”
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口,只是看谢衣的样子,华月也恍然明白他多半是误会了什么,不由有些好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误会……不过我和阿夜的关系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顿了顿,她又接着道,“我是沈家的养女,自小和阿夜一起长大,所以关系会亲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