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真的是太简单了。”咕哒子呢喃道。
沢田纲吉怀疑的看向她, 从她刚才的语气里他居然听出了淡淡的羡慕。
“咕哒子,你不要想着自己一个人乱来。”
耸肩一笑, 咕哒子略带无奈的笑容带给沢田纲吉很深的印象。
“这方面我已经吃够教训了。”随即目光又转了回去, 深深的看着那名少女的模样。
警方最后也没有找到凶手, 唯二知晓真相的人目睹了他们全部的徒劳无功, 到了夜晚,孤身坐在店里的椅子上,越来越感到恐慌的灵魂正要向另一个方向发展, 亦是所谓的恶灵,然而这个转变被人及时打断了。
安静的店铺内突然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的声音, 他说:“哎呀,找到了,手头的事情比过去还忙,真是很容易出现这种程度的失误。”
娜美迷茫的转过头,正对上一双银灰色的瞳孔,缺乏人该有的喜怒哀乐,但也因此正好对应了神性的无情与慈悲。
塔纳托斯,黑夜女神的小儿子,希腊的死者之神,引领亡者进入冥界的神灵,他在看向娜美时皱皱眉头,发现她身上存在的恶性质转变。
“我早就说过现在不比当时,应该给我指派些人手,结果这么多年还是我一个人东奔西走,我说那个你,头发我已经拿到了,和我前往冥界接受审判。”
死神的力量对凡人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当他这样说的时候,这名女性的灵魂就被他送往了冥河的前方,娜美一脸无措的望着前方面容丑陋的渡船人喀戎,他想娜美伸出手。
“一金币,谢谢。”
娜美:“……”
将灵魂送走之后,塔纳托斯没有急急忙忙赶往下一个工作地点,他盯着这处凡人的商铺沉默许久,神情从冷淡渐渐过度到若有所思。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光景,咕哒子那个丫头回来了吗?但她有发现最近规则的异变吗?当年被收回的力量正在渐渐复苏,她筹划多年的那个计划也到了收尾的时候,到时必将有人付出代价,一如黄泉女神伊邪那美的结局。”
“可这关我什么事?我们希腊诸神,早就决定好了诸神黄昏之刻。”
对着无人的店内留下一语,塔纳托斯如同来时一样离开了。
与此同时,沢田纲吉正在卧室里休息,首领的寝室必然是彭格列宛若城堡一样的建筑中最好的一间,设施齐全,装饰古典,柔软散发阳光气味的大床能确保你睡到早晨还不愿起来,但今天他却有点儿睡不着了。
一个人心事重重坐在床边的沢田纲吉想起白天时,咕哒子欲言又止的表现,他承认自己当时迟疑了。
如果是很早之前,回到刚认识她的时候,自己是一定不会选择狼狈的逃回来的吧?
真是没出息啊。
沢田纲吉苦笑着唾弃着自己。
当时面对咕哒子的目光时,自己居然逃避了。
这个世界与那个世界,生者与死者,她所在的那个领域太过复杂,让一直与活人战斗的他感到由衷的敬畏。
那不是生者应当涉足之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生灵都会在触及到禁忌时冒出类似的感想,这不是软弱而是上天赋予的限制。
但是咕哒子不同,并非正常产物的她缺少这方面的限制,因而喜怒哀乐极度异常,看似平凡的外在下,其实是怪物的雏芽。
所以拿她和沢田纲吉的反应作比较是不正常的。
死者的领域只有与之有缘分的人才能处理,正如生者之间的争斗,也只有与彼此有牵连的人才能参加一样。
如果两方人正在战斗,突然有人从天而降把这两队人都消灭了,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存在,哪怕存在也只是为了建立一段新的命运的起因。
世间万物都活在一套复杂的系统里面,不会存在没头没尾的关系。
可是咕哒子是特殊的。
从者们虽然没有明确说清,但她就是特殊的。
她是所有线条中最特殊的那一条,缠绕在线团之中,简简单单就能看见,然后把她抽出来,与他人的命运缺乏粘性是她的特点,很容易进入和别人有关的命运之中亦是她的特色。
因此这也就造成,她自己的命运没有人可以插手,她的前方——没有未来。
橘色的头发,年轻的颜色,生机勃勃的眼睛,永远注视着别人才能看见的前方,但她自身其实不存在未来什么的,对一个连过去的都只是一团混沌的人而言太过残酷,所以知晓内情的人才想宠溺着她。
不然你们以为她小时候的熊仅仅是因为她可爱吗?
无缘由的疼宠不会教出一个有判断力的孩子,唯有发自内心的疼爱才会塑造出一位又可爱又熊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