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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膏药外服七天,然后从我那里拿新的药贴,平时少操劳,多休养,伤筋动骨一百天,不注意不行啊。”
东向燕好言好语的把大夫送走,回屋看向自己运回来的某剑仙,对方似乎觉得太丢脸正在装死。
好吧,有情绪就比没情绪强,但是事后回想昆仑山上两人乱七八糟就打起来,却莫名觉得关系比之前更亲近了。
倚在门旁,东向燕想着想着情不自禁的笑出声。
“呵呵……呵呵咳呵呵……”
屋里床上的叶孤城睁开一双无波的眼眸,听着笑声眼底飞速掠过一丝诧异。
这人……傻笑什么呢?
……
归根结底就是这样一回事,经过几次谈心,好消息是两人总算和好了,坏消息是分别在即。
江湖人的身体总比普通人硬朗,不过是半个月,能下床的叶孤城和东向燕在旷野分别。
天空一望无际,有着下雪之前的白,野地草木稀疏,稍作远眺就有他处山形重叠出模模糊糊的影子。
风毫无顾忌的呼啸着,寒意肆无忌惮的夺去行人身上的暖意。
可不知为何,有些人却偏偏能在这种场景下感到火热,感到豪情,感到一股热血冲过脑海让四肢百骸都暖和起来。
东向燕似乎根本不担心叶孤城会在西方魔教遇到什么,不如说他对他的信心多到炒一盘还能盛两碗。
“都交给你了。”
叶孤城目不转睛的望着东向燕的面孔,声线在这等舒朗的天气中透出一股冰雪消融的清冽。
“万事小心。”
东向燕失笑:“这种话应该我对你说吧?”
叶孤城没有反应仅仅是注视着他。
头一次,也是首次会被一个人的视线弄得手足无措,东向燕暗骂自己越活越回去,结果却是自己忍不住轻笑出声。
叶孤城清冷的目光浮现诧异的神色。
东向燕此时早已有一手掌握叶孤城情绪的本事,见状都不需要考虑,略作回忆便道:“幸好这一次分别不像是上两次。”
叶孤城呼吸一滞,严格说起来,他们其实只“分别”了一次而已。
那还是在绣花大盗一案之后,东向燕和自己错身而过,全都走的不再迟疑,仿佛借此丢下心头犹豫。
东向燕说起第一次离别时候的事情。
“居然跑到芙蓉花下消失,别说,那灵气飞散的景象还真像是女鬼……”
“你该走了。”不给他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的机会,叶孤城面无表情的驱赶道。
东向燕大为不满:“叶孤城!说好的温暖的送别呢?”
叶孤城不知怎么想的居然说道:“那对你而言太奢侈了。”
“过分!!”
像上面所描述的那样,东向燕是气鼓鼓的走的,半点儿没感到分别的愁绪。
叶孤城一袭白衣在高远的天空,一望无际的旷野上遥望那马匹与马上的人消失在视野尽头。
目光收回,他缓步走向自己的马,马蹄奔驰离去,再一次错身而去,却不再有犹豫。
西方魔教总部,叶孤城一人一剑走进去,冷彻的目光好似看过每一个人,又好像没将任何一人放在眼里。
跟东向燕提议的不同,他决定再现当年一战南海群剑的场景,确立白云城无与伦比的地位,一如此时奠定自己无人可及的威势。
“东向燕,”拔剑之时,叶孤城恍若告诫一般的说道:“仅是威慑是无法让这群人如臂指使,甘为人下的。”
魔殿的大门打开,内里面的邪魔恶鬼冲外殿高洁无暇的仙人露出凶残的爪牙!
下一刻,剑映雪芒,如矢而逝,须弥之间,天外飞仙,血染大殿!
……
东向燕自此快马加鞭直奔国都长安,果不其然这一路上遭遇的追杀比先前几次都要激烈,几乎可算作三日一劫,五步一杀,半月之内必有一场五十人以内的围追堵截。
他想着,若不是自己底牌多,说不定已经黔驴技穷了。
缩在破庙里头惨兮兮的钻木取火,接着把自己从雪地里头抓住的兔子剥皮放血,架在火堆上烤啊烤。
宰兔子时视线余光瞥见兔毛上的血,倒胃口的啧了声,人血和畜生的血还是很容易区分的。
人血置放在空气中不一会儿就会变得锈红,相比之下兔子血还很温热鲜艳。
东向燕自言自语的嘀咕道:“下次不在被追杀时打猎了阿嚏——!”说着一个喷嚏喷入火堆里,他眨眨泛红的眼睛,好几天没休息好了,这副先天不足的身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撑不住了。
“糟糕,不会翻车吧。”火堆上的兔肉愈发焦黄,烧烤之人的手却不知不觉停了下来,窝在杂草堆起来的床榻上,鼻头红红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