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上一次刚打过一架,结果扭头发现这货躺在自己最喜欢的竹榻上,正风情万种的往自己嘴里倒酒。
美酒从银壶细口里冲出斜斜的一条,恰如银盆乍泄,波光淋漓。
季闲珺必须要承认这景象很美,换人在此旁观已可入画。
不过还是不爽!
眯起眼睛走过去,季闲珺随意的撩起散开的长发,发丝滑过指背后重新跌落肩头。
“你怎么有闲工夫来找我?”
特意寻来躲清静的地方,来了个妖孽可就不好了。
为求放松将头发散开,却不知这副模样的自己落到玉罗刹眼中也是一幅秀色可餐的美景。
他细细品味一下对自身魅力毫无自己的季闲珺,咂咂嘴,有些可以这人不是个女子,若是女子……
倾尽天下不外如是。
如此想的他没想到自己那张脸其实更适合性转一下。
玉罗刹收起心绪,撑起身,胸口衣襟不在意的分开,露出雪白的一块胸膛。
“想你了。”
“门在哪儿,自己出去。”
玉罗刹瞪眼:“这么不留情面?”
季闲珺莫名其妙:“我和你关系什么时候变好了?”
这也是他最为不解的地方。
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自来熟吗?
季闲珺出身的地方武途向来长远,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崇尚君子之交,平淡如水,有些时候朋友之间相隔半个甲子才会见上一面,就这已经是至交好友的待遇。个别人一别千年,回头再见仍是十分热络。
由此可见,季闲珺最初穿越时,还因为那些寿命短暂所以要频繁见面的世界少许诧异了一把。
不过有经验打底,初来驾到对于此地司空见惯的世情,他眉头都不动一下的就接受了,可别人的态度放在自己身上,还是难免……嗯,不怎么适应。
尤其是在江湖中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
上一会打架乍看起来不分胜负,实际上玉罗刹也知道自己其实是落入下风的那个。
武林中从来都是拳头硬的是老大,因此认为他有和自己平等对话的资格,所以突然亲近起来也不奇怪。
季闲珺脑子好的很,稍一思索就能想明白,不过是看他不顺眼,故意刺刺他。
玉罗刹在最初不快的挑眉之后,发现他盯着自己身下,动动身体感受下竹榻上传来的凉意,微微一笑,什么火气都没了。
“季闲珺你好东西不少啊。”
玩味的拍拍竹榻两旁扶手,开心的说道:“这个给本座如何?”
季闲珺:“不好,滚。”
玉罗刹这下是真的确定了。
他果然是在为自己占他位置感到不满。
顿时,玉罗刹开心的一点儿也不想起来,也不介意季闲珺的不客气,对有实力的对手,玉罗刹相当包容,这也是魔教中人的气度表现。
“我来这里是和你有事要说。”
季闲珺稍稍分给他一点儿注意力,目光还是集中在竹榻上。
玉罗刹道:“你和吴明老儿搅和到一起,不怕被他牵连进去?”
季闲珺:“那人儿是谁?”
玉罗刹:“……太平王世子师父。”
季闲珺:“谁。”
这次干脆连个问号都没有了。
玉罗刹也是服了,他可是调查过的,一个时辰之前,宫九才刚走!
“你居然连自己身旁人是什么身份都不去查查吗?”他说起来还不敢置信呢,在玉罗刹看来,季闲珺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啊?
季闲珺终于放弃继续盯着竹榻,施施然走到一扇屏风后头更换衣物。
纱织的古松上,松针针针清晰,指肚大的松果里居然还有颜色略浅的松子歪斜生长,天空中横飞过一行大雁似乎随时可以隐没云端,松树下一石,一崖,诗句则顶替起老叟的位置,一下子就将这屏风改变的格外出尘。
玉罗刹不知是欣赏屏风上别出心裁的布置,还是观赏屏风上那道模模糊糊的人影。
半响没人说话,玉罗刹意犹未尽的道:“喂,别让本座一个人唱独角戏。”
季闲珺语气淡淡的声音从屏风后头传来。
“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玉罗刹立马来了精神,“当然有关系!宫九是吴明老儿的徒弟,他自己又还是太平王世子。吴明口气大的很,日月为名,口大吞天,哼哼,他怎么不直接噎死?本座看他不爽很久了,何况他最近小动作频频,还跟南王那蠢货搭上线,简直是在挑战本座耐性!”
季闲珺低着头似乎在系什么东西,导致屏风后传出来的声音有些低。
“就这样?那你肚量太小了。”
玉罗刹不开心了,别人这么说他无所谓,反正眼高于顶的玉教主也看不上小人物的叽叽喳喳,但是季闲珺不一样,这人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