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石還不知道正題沒開始,自己就已經有挑釁的嫌疑,她正仔細打量南野秀一,因為光從外在考慮,除了過於優秀的一張臉以及疏離處事的作風,他看起來和人類一模一樣,不,說他是妖怪的自己倒是更值得懷疑一下。
但是,就是因為無法主觀去判斷,吹石又無法很好的描述自己以直覺下達的判斷,所以她做出一件第三者看來十分魯莽的事情。
“南野君。”
傍晚的風合著暑日難得的清涼吹過裙擺,落葉打著旋的飛到牆角的陰影處。
“你是妖怪吧。”
比“你就是妖怪”更加輕描淡寫,也更加難以反駁的話語從她口中說出來,南野秀一的神情逐漸發生變化。
溫和漸漸融合掉冷沉的月色,溫柔似是碧湖的眼眸漾出漣漪,屬於南野秀一所在的方向仿佛有夜色提前降臨,就連“南野秀一”也變得不真切起來。
吹石攥緊雙拳,身體為對面之“人”發生的變化感到顫抖。
自己敢這麼做的原因在於麻倉好不會不管她的無賴想法上,但說實話,好會不會管她她自己也沒個准數,總之,這就是一次魯莽的行為,她也沒打算給自己做辯駁。
南野秀一。
她在心裡默念。
這個人帶給她的感受一直是崇拜夾雜著欣賞,像是高中這個時段,類似他和她這樣有著明確目標還為之努力,以及自身也非常優秀的屈指可數,尤其是吹石最早遇到的同類正是南野秀一。
過程,開端統統可以省略,只需要知道給當時還對考不考東大,是否當律師這樣的目標迷惘的吹石做出表率的正是南野秀一。
同樣的年紀,冷清的性格,毫無動搖,理智富有條理的生活方式,這讓吹石少女異常羨慕加傾慕。
不是有句話嗎?人總是向往自己沒有的東西。
所以吹石會長成現在這樣,很大程度上受南野秀一的正面影響。
也正是如此,吹石不想這個人變成“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妖怪,她希望是自己搞錯了,對方是人,那樣她就可以哈哈一笑,任對方打罵,將這個“誤會”遺忘,即使這樣會讓她的一番努力付諸流水,但這也比懷疑憧憬的人強。
可是,對面南野秀一的變化吹石無法視而不見。
當翠湖結冰,溫柔被寒風拂去,留在原地的還是那般景色,那個人,但氣氛已經截然不同了。
“吹石。”
嗓音較之平時低沉冷酷許多,表情沒多大變化,但南野秀一給人的感覺不再是溫柔的好好少年。
吹石一動不動,頗有些引頸就戮的味道。
南野秀一無奈道:“我不會傷害你,”他叫著吹石的名字走到她身邊,“別怕我。”語氣猶如嘆息。
吹石眼裡剛露出動搖的神色,下一刻就被摟到懷裡,察覺到自己現在是怎樣一個姿勢的吹石徹底僵硬住了。
南野秀一神情深沉又復雜,“好好睡一覺,你會忘記今天的事情。”
吹石聽到這句話立馬知道要糟,但不等掙扎,南野秀一一把消除記憶的花粉撒下去,吹石滿臉難以置信的倒地不起,中途多虧有南野抱住她幫她平穩過渡完這個動作,不然她第二天醒來就會發現自己頭上莫名其妙多出一個大包。
“夢幻草,還真是妖狐喜歡使用的手段。”
聽到這個聲音,南野秀一望向吹石溫和的目光迅速結上寒冰,他抬起頭,看向凌空懸浮的麻倉好冷漠道:“麻倉葉王,之前聽說你再次轉生,沒想到會在吹石身邊看到你。堂堂大陰陽師是打算利用無辜少女來實現野心了嗎?”
揚起眉梢,麻倉好笑道:“可不是我利用她,而是互相利用,你怎麼就知道自己小心守護的少女就是純白無瑕的呢?”
南野秀一收回冷冷的視線,溫柔的摘去吹石發間的綠葉,站起身,從容反問道:“總比想要消滅人類的你要干淨。”
“呵,”麻倉好不是沒有脾氣的性子,被往日敵人擠兌他倒是輕蔑的回道:“比起我,難道不是生活在人類之間的你更加別有居心嗎?”
翠眸對上暗茶色的眸子,空氣似乎為此緊張。
麻倉好降低高度,不再擺出氣勢凌人的模樣,溫和起來的大陰陽師乍看起來就是和南野秀一差不多的年紀,不過身材倒是瘦削不少。
“我不過是給她提了一下,居然就能從這麼多學生裡找出你的真實身份,狐狸的尾巴也藏得不嚴密了。”
南野秀一不置可否。
“呵呵,”既然打不起來,麻倉好淡然的笑出聲,掃眼昏睡的吹石,“突然想玩個游戲。”
就這一句話,南野秀一的尾巴毛都要炸了。
雖然之後麻倉好沒再說什麼直接走人,但是第二天鞋櫃裡出現的同樣風格的信封立刻讓他生出不好的預感,然後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